陛下認真的看了看身側迷迷糊糊的小白花,暗暗點頭,【還好,我隻吃小尾來這套。】
【吓死,差點以為被人抓住弱點了。】
自覺沒有把柄的新帝清了清嗓子,語氣關切,“昭尹大人快快請起,朕有大人輔佐幸甚,當務之急應先拟定六部九司的官員,方能發放其後政令。”
被堂溪舟和抱月盞一左一右扶起來的老臣稍作冷靜,對陛下此言深以為然。
落朝顔對堂溪舟使了個眼色,後者拉着昭尹往出走,說要商議官員的名單。
帳内很快隻剩下抱月盞和落朝顔,以及忽略不計的宿客眠,【小尾好生能睡,日上三竿還未醒。】
自知留下要說正事,抱月盞直接進入正題,“小姐,十二衛如何劃分?六方衛與天字士可算進其中?”
“算,六方衛分為六衛,為各宮禁衛軍。天字士職責不變,暗中護我。”
“如此已有七衛。”抱月盞道。
落朝顔颔首,手不規矩的把弄少年墨發。
“日月衛分兩支,天子侍從。一支折沿衛明面上監察百官,玲珑衛暗中監察,最後是螭耳侍,負責侍候各宮美人。”
“記住,玲珑衛皆為女子,螭耳侍都為男兒,其餘十衛男女不限。”
另有各衛服飾配飾品級,抱月盞一一記下。
“行了,就這些,”落朝顔擡眸,“你去忙吧。”
“屬下知曉,”抱月盞臨出帳囑咐了句,“小姐,你一夜未眠,今日早些休息,進宮之後,事情會更多。”
落朝顔眸中劃過苦惱,頭也不擡的擺手,趕緊走趕緊走。
待帳内再無旁人,她總算能閑下來去看小尾,這一看,落朝顔發覺不對勁。
【奇怪,小尾身上緣何這般燙?人卻縮起來,嘴裡還念叨着……】
她湊近少年唇邊,隻聽到牙齒都在打戰,磕磕碰碰的從喉間溢出字,“冷,好冷……”
冷?
毫無生病經驗的落朝顔,盯着少年泛紅的臉和蹙起的眉,目睹他尋求熱源般往自己懷裡蹭,落朝顔後知後覺的想起件事,她昨晚,好像,沒有給小尾蓋毯褥。
她腦中慢慢将此情此景融為一行字:我那易壞嬌氣的小尾,又生病了?
才揉好脹痛的肚子,又發了風寒,誰有她辛苦?
養花瓶不易,陛下常歎氣。
虧得宿客眠聽不到她所想,不然氣得能在心裡吐槽病嬌大反派一萬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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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到議事帳内的抱月盞,聽說陛下召人問診,表情錯愕一瞬,轉而猜出是為新得的花瓶所召。
并在幾位大臣準備去關心陛下的檔口,及時把人叫住。
有大臣不解:“太尉如何斷定不是陛下抱恙,而是那位公子?”
“陛下不會生病,”抱月盞看似答了句廢話,又道,“往後諸位稱我統領即可,陛下喜歡如此喚我。”
本想說于禮不合的大臣,聽到她最後半句,識趣的收聲。
衆人繼續忙于公務,唯有堂溪舟對抱月盞那句話上了心,然左思右想不得其解,遂作罷。
主帳内,落朝顔将醫師的話認真聽進去,再看榻上裹得嚴嚴實實的少年,心中更是感慨,嬌氣鬼。
吃飯不能太飽,喝水不能太脹;久坐不好,常動也不好;心情要保持愉悅,減少消極負面情緒出現……等,否則小尾會變醜。
因着是生平第一次養花瓶,落朝顔感慨的同時,不忘讓醫師給宿客眠仔細檢查,并着重強調,她想要小尾變成的模樣。
醫師:“……”
醫師不理解,但選擇尊重。
他是萦懷王府的老人了,小姐這些年的經曆,他都看在眼裡,現如今總比以前好得多。
聽過落朝顔說昨日喂飯肚脹之事後,醫師在先前的建議裡,添上一句:适當聽從小尾的意見,能夠讓他更快變成小姐想要的模樣。
落朝顔偏偏頭:“季叔,你怎麼和月兒說的一樣?”
季叔不禁失笑:“所以小姐更應聽進去。”
“好吧,我聽你們的就是。”落朝顔戳着毛氈毯裡的少年側臉,軟乎乎的陷下一小塊肉。
病得困乏無力的少年無法掙脫,隻能皺皺眉以示不滿,可惜他的小小抗議,并未被當事人看到。
季叔收拾好醫箱,回頭看到落朝顔的動作,嘴角抽了抽,“小姐,你再怎麼戳他也沒法現在就好起來。”
被猜中心思的人默默收回手指,期待的問,“季叔,那小尾還要多久才能好?”
她坐在榻邊,揚着臉看向季叔,面色沒有變化,目光卻灼亮。
季叔一眼瞧見她眼下淡淡青色,心裡複雜,便道,“你睡一覺,興許他能好多了。”
我睡覺,小尾生病能好?不信。
見她眸中滿是懷疑,季叔開口解釋,“他喝完藥睡一覺,就會好大半。”
落朝顔半信半疑的目送季叔離開,轉頭看着宿客眠想了想,脫掉鞋子爬上榻,蓋上氈毯被褥,安詳躺好。
季叔應該不會騙我,試試。
啧,小尾好燙,不蓋被子了,反正我不會生病。
她閉着眼睛等了會兒,睡不着。
恰好侍女送來煎好的藥,冒着熱氣的黑漆漆的聞起來就澀苦的藥。
落朝顔很懷疑這一碗藥的效果,她讓侍女把宿客眠扶起來,趁着侍女俯身,手從腰間劃過,停在藥碗上空。
待溶進碗裡,她搖了搖碗中藥汁,側眸看去,侍女已将人扶起,并未發現落朝顔的動作。
落朝顔拾起碗邊湯匙,一勺一勺喂給昏睡的少年,奈何燒迷糊的人,壓根沒有意識,頸前衣物很快便被浸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