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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壽中書(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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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上忽的開了一圈漣漪。魚嘴突破水面的屏障,将雲朵啃食出細密的洞。又一圈水紋抖動襲來,魚嘴還未潛下去的工夫,整條魚身便被囚進一握手中。

不動水裡的魚擅長假死,它緊閉腮,癱在人手裡一動不動。來人倒也不慌,仍然将魚握在手中。半晌那魚激烈地掙紮,魚尾飛速地拍打來人的手背。

又持續幾息,不動水傳來“噗通”一聲響,原來是連人帶魚一起落入水中了。觸到熟悉的水域,魚如離弦的箭奔出束縛,覓向更深的地方。掉下來的人往上一劃,浮出水面,兩手撐在水上,烏黑的長發散在水裡如同水藻。

持續的時間比昨日長了五息。辛止計算道。

經過這幾日的訓練,他如今也能禦炁浮在水上了。雖然時間不長,但也有一炷香的工夫。在水裡浮了半晌,辛止遊向岸邊火堆,待烤幹衣物,消耗的心神也都緩了回來。

他如今已是人炁境修士,雖然不能引道炁入體,但卻能捕捉到四周道炁的流動。琢磨幾日後,他便以湖上道炁為據,捕捉并日日跟随,嘗試踏炁而行。

起初他連一掌水面都無法立住,後來找到了道炁彙集的方向,苦練身體能量的控制方法,終于能在水上行一射之地。

他披上外衣,心裡正盤算着下回踏炁弄魚的事情,忽聽得簇簇的腳踏枯葉聲,轉眼看過去,才知來者是法華堂的清童。

清童将一卷黃麻紙抱在懷裡,等辛止騰出手,才遞過去。

“這是大長老為你發下的任務。”清童脆生生道,“期限是兩個月。”

黃麻紙上寫,朝歌有流落鄉野的鐌人行蹤,命他與世蕭,莫風,千自三人明日辰時即刻同往朝歌,找尋鐌人并帶回宗門。

辛止不認識這三人。清童解釋說,辛止隻管明日往迓春堂集合,屆時會有馬車将四人送往密山。

辛止沒有搭腔。他将黃麻紙重新卷好,盡自低着頭将沙土掃進火堆裡。他聽得簇簇的腳踏枯葉聲,曲折幾下便寂滅了。等火堆裡再沒一點火星子,辛止這才離開。清童走得沒了人影,不動山又靜悄悄起來。

他已經很久沒有下山了。

大殿風波後,辛止一直在不動山上養傷。兩個月前,苦寒長老閉關出來,辛止才有機會将洛葵和江槐的事情全盤托出。苦寒長老倒是即刻書信詢問分宗狀況,末了又詢問二人的修煉諸事。

辛止倒也不藏掖着,當這二人的面,将此前從法華堂裡得到的兩頁紙拿出來。上面寫着經文與解經詞,辛止推至二人面前,道:“這兩篇解經詞是極好的,希望能對長老與白讕師弟有所幫助。”

卻見白讕将頭瞥向一側,苦寒長老将這兩頁重新卷起來。

“辛止,這東西可不能随意給别人看。”苦寒長老語氣嚴肅。

“為什麼?”

“寫在這紙上的經文與解經詞,隻能被閱讀三次。”長老道,“過了這數,這裡面的文字便會消失。

“想來你修煉也需要經文,你還是自己留着吧。”

辛止原本不知道這其中的門道,但明白後又趕忙推走長老移交過來的紙。

“沒事的苦寒長老,我隻需要經文就足夠了!這解經詞對我益處不大,與其讓它們在我這蒙塵,不如給長老你們,萬一你們從中發現了自己的仙緣呢?”

又幾番相讓後,長老還是收下了這兩份經文與經詞。但他并不看,一并交給了白讕。

“我這境界,看再多經文怕是也沒用了,”苦寒長老笑道,臉上不見一絲陰翳,“不如就交給白讕,你們兩個好好修煉出了自己的門路,以後這世間也有個好照應。”

白讕拿到經文,嘴上又要說些什麼,倒立馬被辛止止住了:“白讕你就盡管看。這兩次機會你都别浪費了,物盡其用也是對經文和經詞的尊重!”

白讕一臉感激,正色道完謝,他攤開這兩面紙,将裡面寫的經文與經詞都讀了去。在辛止看來,原本密密麻麻躺在紙上的經文忽然變作一縷煙,鑽進了白讕的腦袋裡。

而白讕緊閉雙眼,面上看不出喜樂。末了,他才睜開眼睛。

“你感悟到了嗎?”辛止緊張地問,他當着大長老的面給靳安施法的時候都沒此刻緊張。

白讕兩眼清明,盡含笑意:“有些感悟,興許晚上再琢磨一番,許有不少收獲!”

那晚後,白讕入了太極境。

回到杆欄小屋後,辛止取了些山泉水,開了茶罐,往壺裡倒入些許萃兒茶葉,就着小火細細烹煮。一個半月前,他也是這樣坐在苦寒長老面前,煽着火爐烹茶的。

那日苦寒長老剛收到分宗的回信,看完回信後,他向辛止搖搖頭。

“這事可能發生過,但也可能是你的幻覺。”苦寒長老将信件遞給辛止。

辛止火急火燎翻開看,可越看越是心寒。

上面回複苦寒長老,隻道洛葵确鑿發生過此等怪事,但待分宗查明後才知是動物喝了怪水所緻。如今分宗已派人查清怪水源頭,想來不過幾日便能治理好怪水,還洛葵一個清淨。

至于煉屍與江槐長老一事,大概也是辛止喝了怪水,産生了幻覺。分宗此前已吩咐馬老将辛止帶回主宗,他們還望辛止在主宗好生休養。

辛止捏住信的手指有些泛白。他看向信的落款,一大紅印章蓋在四個“休雲道人”小字上。

“會不會是……”

“僞造”二字就要跳出他嗓子眼。

“這信不是僞造的,我能确定,這确實是休雲的字迹。”苦寒長老歎了口氣,看向辛止的眼神憂心忡忡,“休雲還在分宗處理事宜,江槐長老昨日還見了一道大長老。辛止,你這段時間先好好休息吧。”

看完回信,辛止一個人坐在嶙峋的岩石上,呆呆地看着不動水。白讕走近他,隻拍了拍他的肩,讓他振作起來。

“你也覺得我是出了幻覺,是嗎?”辛止問。

白讕沉默許久,最後略過這個問題:“辛止師兄,我要與苦寒長老去一趟蓬萊宗。”

“蓬萊宗?你們去那裡做什麼?”

“主要是苦寒長老,他要和蓬萊宗的人商讨六個月後仙法大會的事宜。”

“好啊,好啊,”辛止神色恍惚,那時他才知原來仙法大會這麼快就要來臨了,“那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白讕搖搖頭,他眉頭輕皺,似有解不開的結:“此行歸期不甚明了。但……”

他頓了下,續道:“總歸會在仙法大會結束前回來。”

喝完萃兒茶,辛止卷着黃麻紙,坐在嶙峋怪石上。他死活也想不起自己當時是如何回答白讕的。一句“多多保重”不知是白讕先說,還是他先說了。

夜晚的天空擠滿皂莢子,辛止伸手虛空推抹,盼着這漫天皂莢子把夜幕洗淨。料峭山風吹得他耳朵有點疼。他擡掌摸上去,發現不知何時雙耳涼得可怕。

原來已入初秋。

迓春堂位于北卧峰與天柱峰中間的空地上,裡面多生養着祭祀所用牲畜與行路所需坐騎。辛止趕到迓春堂,才發現自己是最早來的那位。馬夫跟在他後面,見辛止來了,便抻了抻身子道:“你是我見到的修士裡面,唯一一個守時的。”

辛止忙不疊被會說話的馬夫驚了下。

“你會說話?”

“呸,我怎麼就不會說話了?”馬夫道,“我又不是啞巴。”

“可你之前都不說話的啊。”辛止不解,他一下聯想起先前不說話且人種不明的馬夫。

“我可沒有駕馬載過你啊,”馬夫邊說邊往裡走,“幹我們這行的,長一個樣也不稀奇,你或許碰上的是某個不講話的馬夫。”

“喂,”辛止也不知道哪來的興頭,出聲叫住馬夫,“你們各個都會變成馬嗎?”

馬夫轉過身,忽然沖他一笑,細着眼瞧他:“哦,我知道你說的是哪個馬夫了。

“小修士,你可要記住了,那不會說話還會變成馬的,可不是我們這種馬夫。那是人偶,是件沒命的玩意。”

馬夫駕馬拉車地出來,迓春堂口也隻有辛止,不見其他人。

“早知道今早再多睡一下了。”馬夫嘴上是這麼說,可坐在馬背上,那背闆始終挺直得緊,一張圓臉朝着天,嘴裡哼哼唱支不知名的曲。

辛止也懶得再站,踏上馬車便往裡坐。又過了半刻鐘,方聽見吵鬧的聲音從遠處來:

“……讓他等……反正……”

風吹進簾裡,辛止倒也能粗粗聽來幾個字。

“……二長老讓我們……不是嗎?”

“……說不準……他…有鬼……”

簾子被拉開。光大剌剌照進來,先進來的是個穿綠衣的男子,此人環顧四周,見到辛止似抖了下,繼而臉上露出傲慢的神情道:“你這種使歪門邪道的人,居然還能和我們一起出任務,真是——”

綠衣男子還沒說完,就被後面的人推到一邊去。

“世縧,跟他廢什麼話?”接着上馬車的人是一位紅衣青年,滿臉不可一世地坐在辛止對面,“等到了之後有他好受的。”

後上的是藍衣青年,他看見辛止對面已坐滿了兩人,隻剩辛止身邊一個空位,登時急了眼:“世縧,風丹,你倆真不厚道!”

“讓你坐就厚道了?什麼鬼道理,你快點坐下,馬上啟程了!”風丹不耐煩道。

藍衣少年鼓着眼,頭一橫,坐在辛止一旁,倒是往側邊擠去。

“這千靛,就喜歡自己擠自己。”紅綠兩人吃吃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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