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人員趕來把水田帶走的時候——
警探在和竹田警部交談。
那些人員擡着擔架路過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偷偷地掃過他們,向從審訊室裡出來的這兩位警官、投以微妙而譴責的目光。
竹田警部雖握着電//擊/槍,實際上這回卻是受了無故的牽連。
啊,這可真是……萩原心中苦笑。
畢竟,連親眼在外面守着看的他們,都沒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們隻知道在高橋廉問完那個問題後,水田面色煞白。他大概是說了個“不”字,緊接着伸手徒勞地向前一抓。
高橋警探接住了他。但水田久三郎沒再能吐出完整的話,就直接昏厥過去了。
竹田警部一步搶得晚了,根本都沒能來得及用上□□。
等醫護隊伍離開,審訊室的風波已經止息了。
但萩原很明白,警探在本部的傳言,會因為今天的事情巧合,醞釀出多少不可控的風暴。
“喲,要不要聚一聚,下午一起喝個酒?”
本部搜查課的三枝,攔住有些落單的專案組二人,微微笑着向他們遞出橄榄枝。
萩原友好地朝對方回以一笑,不着痕迹地側身擋住皺着眉的老巡警,沒立刻回答。
按理說,小信和案專案組現在這個樣子,的确需要和本部人員維系更密切的聯系才對;但本部搜查課近期的風雲湧動,他們卻不方便卷進去。
而另一邊,竹田警部與高橋警探的對話似乎也到了尾聲。
高橋廉朝他們這邊瞥一眼,似乎準備要過來。
竹田拽住警探的手臂,像是好客地挽留。警探不知回答了什麼,隻見那個竹田警部忽地面色一愠,過一會兒才客套地重新挂上笑。
“唉。”三枝看着那邊,歎了口氣。
他似乎遺憾又似是早有預料,對萩原兩人笑道:“看來我們是聚不成了。”
“您的工作真是太漂亮了,警探。”三枝向已經走過來的警探禮貌地問好,并以慣例的祝福告别,“祝您在專案組今後也一切順利。”
說罷,他便追上警部和竹田組的其他成員,快步走了。老巡警皺眉瞧着他的背影。
“奇怪。”町田琢磨着這個人。
其實不隻是三枝、甚至都不隻是竹田組,本部的許多人都叫町田覺得奇怪。
“走吧。”警探沒理會,我行我素地同他們道。
在這個環境裡,隻有高橋的語氣一如既往,從審訊時自己的假面裡脫離出來。
這個人從來都沒表露過明顯的情緒,似乎也不會被任何人的情緒影響。正是這種穩定,才令高橋警探被人下意識地依賴。
町田心情複雜地瞧着警探。
這樣的注視久了,警探疑惑地向他擡起眼,露出令町田熟悉的冷淡表情。
但老巡警知道,高橋其實已經相對松弛許多。
町田歎一口氣,難得地主動湊近過去,拉住高橋警探和他們一起向外頭走。
萩原笑着跟上,松垮地走在他們的另一邊。
他對高橋警探,發出了今天那個遲到已久的邀請:“警探,我們去喝咖啡吧?”
“喝什麼,都幾點了?”老巡警道,“還喝咖啡!”
萩原半長的頭發被老巡警随手揉成一團,令萩原發出get新發型的一聲慘叫。
高橋警探看似對兩人的打鬧坐視不理,一開口卻是贊同萩原研二的提議:
“也好。總歸下午還要有别的工作。”
町田氣得指他:“高橋,你——”
萩原猛笑起來,擠進兩人中間。他仗着身高一邊一個地,搭住兩邊的肩膀,将町田前輩和高橋警探都帶得大步走起來。
“慢點慢點……”
町田健嘟囔的聲音顯得欲蓋彌彰。
那一點忍不住透出笑意的尾音、随着三人的腳步,一同消失在本部大樓外的陽光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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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給老巡警點了一杯熱可可,平複對方暴躁的心情,被對方極力抗議。
而導緻町田心情不美麗的源頭,正坐在他的對面,小口地喝着熱咖啡。
就是這人,在趁着咖啡還沒有上的時候,險些拉着他們開了一次口頭的小會,打算把接下來半天到一天的工作範圍劃定下來。
萩原好笑地順着他的視線,扭過臉打量毫無自覺的高橋警探。
“起碼要等咖啡喝完吧。”萩原笑道。
午後的陽光透過透明的玻璃窗,灑在他們的桌子上,也落在高橋警探燦金色的短發上。
咖啡館裡有些暖,對方深色的風衣搭在一邊,隻穿着裡面的灰襯衫,減去了些許工作時的冷峻。
萩原向警探問道:“在歐洲的工作,也是這麼忙嗎?”
“平時并不忙。”高橋廉講得倒也不出意料,“需要調查的時候就很難說。”
“平時?需要調查的時候才是平時吧。”老巡警的吐槽緊跟上來,高橋倒也沒反駁。
町田大大地歎了一口氣。
萩原也想起他們見到警探的第一天。
就算除去萩原自己頭一晚上熬的夜,他們也是從早上工作一直到淩晨才結束。這種長時間的工作對于警察來說并不陌生。
但在剛見面的十幾個小時裡,高橋廉帶着他們完成了現場勘查、走訪、還有來回本部的兩趟奔波——這樣的工作節奏着實是有點讓人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