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少女死了多久,地洞口又出現了老婦人的臉,她看着少女的屍體啐了一口,從衣服裡掏出一個奇怪的搖鈴搖了起來,嘴裡還念念有詞,念了大概有一個多小時,少女的屍體動了下。老婦人見狀加速念詞的速度,少女慢慢坐了起來,接着站了起來,緩緩走到了地洞的洞壁邊站着不動了。老婦人滿意的點了點頭,放下梯子讓站在她身後的中年男子下到地洞裡。
下到地洞裡的中年男子走到了少女身邊,緊閉着的雙眼猛地睜開,占據了整個眼眶的黑色眼珠飛快的轉了幾下,最後死死盯着少女,一伸手從她身上撕下一大塊肉塞進嘴裡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他越吃越快,吃到後面嫌撕肉太慢,直接抱着少女啃了起來。
也不知道中年男子吃了多久,等他不再啃食,少女已經成了一架滿是鮮血的骨架。他丢下骨架,順着梯子回到了地面上,接過老婦人遞來的鐵鏟,鏟起地面的土丢入地洞裡,随着土越來越多,少女的白骨裡鑽出了點點微弱的磷火,在土裡到處鑽動。
當地洞被填平,老婦人帶着中年男子離開後,在土裡四處鑽動的磷火慢慢回到了少女的白骨上,一縷又一縷幽幽的藍色火光将白骨燃盡,地洞裡終于寂靜無聲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少女白骨被燃盡的地方,有東西掙紮着要鑽出來,似乎是個人。
夢到這裡的的闫憬有種強烈的不安感,他想從夢裡掙脫,但實在是找不到辦法,就在他焦急不已的時候,感覺人中處被抹了什麼,頓時一股如火燒般的火辣感覺讓他痛苦的悶哼起來。這股火辣順着他的人中蔓延到了整張臉,讓他又慌又疼。他猛地吸了口氣整個人坐起,雙手拍到了臉上用力揉搓,等那股火辣的感覺消散了不少,他才反應過來自己醒了。
闫憬雙手捂住臉頰下意識的四處打量起來,這裡像是農人守夜時住的茅草棚,棚子四周圍着的草簾壞了不少,根本擋不住寒風。他被凍的一哆嗦,搓了搓胳膊後翻了病号服的口袋,掏出闫悅住的木廟,低聲喊着闫悅的小名,“清清,你在嗎?”
木廟的門打開了,闫悅抱着毛絨兔子飄了出來,好奇的四處張望,“哥哥,這是哪啊?”
闫憬見她沒事,心裡松了口氣,将她攬到身邊,壓低了聲音回答她的問話,“我也不知道,你跟着我,我們出去看看。”
闫悅點頭,伸手在木廟裡摸了會,将芳傾玖送給闫憬的匕首拿了出來,“哥哥這個掉了,我幫你收起來了。”
闫憬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捏訣,緩緩走出了茅草棚,外面果然是農田,隻是目之所及處的農田都荒廢了。他看見無數的烏鴉貼着地面飛行,時不時停下啄食着什麼,想起烏鴉是食腐的,他心裡湧起了不詳的預感,不會這大片的農田裡都是屍體吧。
闫憬不打算冒險去驗證自己的預感,他掐着手指算了算,選了一個烏鴉比較少的方向,拉着闫悅的手,慢慢向前走去。走了沒幾步,他就看見農田裡的确都是屍體,還是已經被烏鴉差不多啄食幹淨的屍體,也不知道還有什麼生物在啃食屍體,到處散落着被啃食過的碎骨。闫憬用腳将碎骨掃過,遇到屍體就繞過去,就這樣走走停停,等天色暗下時,他遠遠看見了一個小村子。
闫憬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在村口的牌樓前站住了,村裡多數人家都已經入睡,隻有零散幾家還亮着燈,微弱的燈光在黑夜裡誘着人向它走去。闫悅擡頭看着闫憬,“哥哥,怎麼不走了?”
闫憬遇到古怪的人不确定的事就掐指算已經成了本能,在闫悅說話時,他已經算了一半,隻是算完後的結果讓他很是疑惑,他又算了一遍,還是和之前一樣的結果。他低頭看着闫悅,“我算出來的結果很奇怪,所以我在猶豫到底要不要進這個村子。”見闫悅歪頭一臉懵,他解釋,“這個村子裡有我的生路也有死路,但又沒有危險。”他解釋完了自己都覺得自己說的很奇怪,“難道是因為我學藝不精才會算出這麼奇怪的結果?”
闫憬到底還是沒進村子,但在已經入夜的陌生地方繼續亂走,顯然是自尋死路。他想了想決定就牌樓旁邊将就一夜,隻是沒有禦寒的東西,被寒風吹一夜,他非得凍死不可。闫憬睜大了眼四處尋找有沒有草堆,不一會他就發現順着牌樓往東邊走數步的兩棵大樹下有個草堆,他帶着闫悅過去,圍着那近三人高的草堆轉了一圈,在一人多高的地方發現了一個洞口。
闫憬原地起跳了好幾次都沒能抓住草堆洞口,反倒累得直喘,他雙手撐膝看着不知道何時已經坐在草堆洞口搖晃着雙腿的闫悅,“清清,嗬,嗬,可,可以拉哥哥一把嗎?”見闫悅點頭,他低頭又喘了幾口,心裡想着等會還是助跑起跳吧。
闫悅見闫憬低頭,就回頭看向自己身後,草堆洞裡有個人隐在黑暗裡,似乎在笑。闫悅看着這人,感覺沒惡意便沒在意,還開口輕聲輕語的請人幫忙等會拉闫憬一把。
闫憬喘勻了,後退了十來步,原地蹦蹦了幾下,一口氣沖向了草堆,算好距離起跳,然後,整個人趴在了草堆上,把臉拍得生疼,雖然還高高舉着手,但他心裡清楚這次又失敗了。誰知下一秒,有人抓住了他的手往上一拉,他先是一愣随即回過神,另一隻手抓住草堆,雙腿亂蹬往上爬。
闫憬好不容易爬進了草堆洞裡,先趴着喘氣,随後翻身坐起一把抱住闫悅,“清清,謝了。”
闫悅咯咯笑着,“哥哥,不是我拉你的。”她捧着闫憬的臉讓他把頭轉向一旁,“是那個人拉你的。”
闫憬眼前突然一亮,他下意識的閉了閉眼,但又立刻睜開了,“靠,把火滅了!燒了草堆怎麼辦!”在他的怒吼聲裡,借着打火機的燈光,他看見了一個人戴着羽毛面具站在不遠處,眼裡有笑意,聽到他的怒吼,那人滅了打火機。
草堆裡又陷入了黑暗,闫憬眨巴眨巴眼睛适應了一會,借着草堆洞口微弱的月光拉着闫悅往一旁挪了挪,跟那人拉開距離,低聲教育她要對陌生人保持警惕之心。
闫悅先哦了一聲,想了想才說話,“可是我跟那個人說幫我把你拉上來,那個人幫忙了呀。”
闫憬輕輕敲了敲她的頭,“會幫忙的不一定就沒有壞心啊,你呀,還小,不知道這人世間的……你剛才說你請那個人幫忙?那個人能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