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韫看着遠去的闫憬與湛梅月,良久後他輕笑了一聲,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慢條斯理的将馬鞭一圈一圈的纏繞在手掌上,然後又一圈一圈松開。他重複了好幾遍後,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随即他便向不遠處的艾坤走去。湛昭察覺到了他的異樣,過來攔在了他面前,“朦皊哥,你要做什麼?”
湛韫懶洋洋地擡起眼皮看了湛昭一眼,然後一拳砸在了他的小腹上,看着他捂着小腹痛苦的彎腰跪了下去,滿意的點了點頭,“我要做什麼,你管得着嗎?”
從湛昭攔住湛韫,再到湛韫出手傷了湛昭,也不過一兩句話的工夫,一時間旁邊的人都沒有能反應過來。湛韫也不理會她們,徑直快步走向艾坤,同時手一揚,馬鞭就甩了出去,将艾坤面前小酒桌上的食物全部掃落,然後他大跨步到了艾坤面前,一把抓住了艾坤的衣領将其身子微微往上提起,“聽說你在茶花林裡做了對不起我姐的事?你算是個什麼東西,敢讓我姐面上無光?”
湛韫這話一出,已經被吓到的艾坤,臉上的神色越發驚慌,雙唇嗫嚅着卻說不出一個字來,而坐在他旁邊的倉木佐知子也被吓得不輕,目光中滿是哀求的看着艾坤,生怕他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艾坤雖被吓得不輕,可腦子到底還算清醒,他冷靜了下,忙連連搖着手為自己辯解,“朦皊,你不要聽人亂說,我怎麼可能做出對不起霜月的事?一定是有人見我與霜月感情好,故意在你面前挑撥離間的,你不可要信啊。不然你倒是說說,我在茶花林裡做什麼了?這茶花林裡人來人往,若是我做了什麼,一定會有不少人看到的。你可以問問在席的人,有誰看到我在茶花林做什麼龌龊事了?”
湛韫冷笑了一聲,回頭掃視了人群一眼,目光冰冷的盯住了闫憬,“闫二姑娘,請問你在茶花林看到什麼了?”他見闫憬神色錯愕,頓時就笑了起來,“就把你剛才對我說的話,對着大家再說一遍,你是怎麼被騙到茶花林去,看到了六皇子與誰在茶花林裡親熱?别怕,有我給你撐腰呢。”
在席的衆人都不言語了,目光在湛韫、艾坤、闫憬三人之間來回。突然被湛韫點名,闫憬也的确愣了,不過再聽他那些話,就回過神來,腦子飛快轉動着,然後先拍了拍害怕不已的湛梅月,又理了理裙角,才站了起來,神色平常的指向了剛被人攙扶起身的湛昭,“四爺托我茶花林給星月姑娘帶一枝茶花,我想着林子深處人去得少,花應該不錯,便往裡走了,然後就看到六皇子與……”他說到這裡,頓了頓,目光從衆人臉上一一掃過,然後嘴角勾起露出一個滿是惡意的笑容,“一個小厮打扮的人摟摟抱抱的。”
這話一出,不但衆人都愣了,連回頭看着他的湛韫也愣了。闫憬說完也就不再理會衆人,哎呀了一聲就坐下托着頭,輕拍了湛梅月兩下,“梅月姑娘,我突然頭疼得厲害,麻煩你送我回去休息,好嗎?”
湛梅月這會是坐立難安,雖不知道闫憬為什麼要說謊,但她覺得他一定是有用意的,這會聽他說頭疼,忙就扶了他起身,看向正走過的臉色平靜的湛霜月,低聲開口,“二姐,我送闫二姑娘回去休息。”
湛霜月側頭看了闫憬一眼,微微笑了笑,“既然闫二姑娘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想來是被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吓到了。阿韫,放開六皇子,不可以這樣無禮。”
闫憬這會是很想留下看戲,但他瞄見湛韫正臉色陰沉的看着他,不由得頭發一麻,立即低頭不住嘴的輕聲哎呦起來,無聲的催促着湛梅月快走。等出了茶花林,他立刻站直身子,不緊不慢地向自己住的院子走去,湛梅月跟着他,好幾次都回頭看一眼,那樣子也不知道是在怕什麼。闫憬瞄了湛梅月一眼,“梅月姑娘,你可千萬别露餡啊,我剛才說的話,你記住了嗎?若是湛韫去問你,你就說你什麼都沒看到,都是聽我說的。”
湛梅月回神,訝異地看着他,“為什麼呀?而且六皇子明明是和……”
她的話沒有說完就被湛韫打斷了,他豎起一根手指擋在唇邊輕輕的噓了一聲,“你也說了,那是皇子。那麼佐知子是自願的還是被迫的就不好說了,萬一她是被迫的呢?那樣的話,六皇子為了讓你二姐與湛韫不生氣,就會對她下手,輕則趕走重則要命。這樣一來,我們豈不是幫兇?當然了,若是她自願的,甚至靠近六皇子還有其他目的,那麼她會是怎麼樣的下場,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的。不過不管這件事是個什麼樣的結果,你都記住,你什麼都沒有看到,你隻是聽到我說了,心中不忿才會想去告訴湛韫的。”
湛梅月直覺闫憬這話裡有話,可她一時間也想不明白,見他神色嚴肅,便輕輕點頭應下了。等闫憬回了院子又說頭疼要睡會,她就告辭離去了。可離開闫憬的院子後,她就坐在涼亭裡不知如何是好,既不想回去茶花林也不想回去自己院子,就這麼呆呆的坐了好一會後,她的大丫鬟水鈴找了過來,說湛霜月找她,湛韫也在。湛梅月頓時心驚不已,提心吊膽的去了湛霜月的院子,沒想到湛霜月見到她就說自己和六皇子要回天京城了,問她是要一起回去還是再留在湛笑俪的莊子上玩幾天。
湛梅月忙問湛韫是不是也一起回去,得知他暫時不回去後,她就說要跟着湛霜月回天京城。她實在怕留下來會被湛韫看出破綻來,便急忙要回自己院子去收拾東西,還吩咐小丫鬟去給闫憬送個口信,就說她跟着湛霜月回天京城了,讓他多保重。偏巧正吩咐小丫鬟時,湛韫來了,把這話聽了個一清二楚,便笑着說他會幫她轉達這話的,就不用讓小丫鬟特意跑一趟了,還是快些收拾東西準備出發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