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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南宮世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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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川慌亂中提醒:“還有醫官,有沒有帶醫官同行。”

阿志艱難地點頭。

正當叔父領命而去,竹屋前後二門,突然各飛入一名白衣人,像白浪一樣沖湧進來。白紗裹面,手持利劍,把叔父逼回屋中央。我盡量睜大眼,沒錯,這兩人真的手持利劍,殺意躍現。

他們齊聲說道:“雪巢地陵,問候恭王。”

叔父一腳踢翻面前矮凳,朝兩名刺客飛去,回頭喊道:“陛下快走。”

那兩人全朝長豐攻去,長豐回身取劍,被人一劍劈開。叔父扛起一架屏風,朝他們摔去。

朱翼青川合力,把阿志拉到邊上;我捅開紙窗,用火折子點了,隻要這裡有火光,南宮府的侍衛很快就到。

那二人很快注意到,一人提劍飛來。我毫無招架之力,隻憑跑得快,一邊大喊:“叔父救我。”

可是長豐與他都被刺客纏住了。幸虧朱翼機靈,見我迎面跑來,就領起茶爐,我一側身,她就把一爐子煤火甩出去。

那白袍刺客躲閃不及,手上多處中傷。他提劍怒視,殺機頓顯。

我和朱翼一左一右跑開,可惜竹屋太小,我被逼到角落。一回頭,他提劍直面刺來。

朱翼大喊:“小冰,當心。”

我見周圍沒有可抵擋之物,情急之下伸手擋劍,心想這下手要沒了。哪知那刺客手勢一彎,沒有朝我胸前刺來,卻在手臂上拉了一個大口子。終于叔父擺脫糾纏,一個箭步撲過來,把我抱走。

青川見勢想跑出屋,哪知四面八方又湧進來四人。她被逼回屋内,一人揚劍,重重劃在她的右腿上。

我大駭,我們被裡外包圍了兩層。叔父看到青川傷勢不輕,頓時殺紅了眼,他一手捏着刺客的脖子,直接捏得他斷氣。他提起對方的劍,與長豐并肩而立,面對無盡的殺意。

“看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長豐面如寒冰。

“就憑他們幾個。”

那些白衣人微頓,收步提臂,再次擺好攻勢。

我心中恍然,剛才吃茶的情景還在眼前,可是轉眼刀光血影。那些白袍刺客訓練有素,他們一定會殺掉叔父的,不對,他們要殺的是陛下。

果然,刺客毫不留情,擋開叔父,劍指天子。而叔父掙開圍攻,執意為長豐擋開刀劍。

青川痛得嗚咽;我抹去淚水,往窗口偷偷爬去,一定要跑出去。

立刻有人發現了我,身後飛來一把劍。我回頭,刀鋒離我幾寸之地,心想今日真要命喪于此。可是劍鋒隻到發絲,就被打掉了。兩面窗戶突然四分五裂,井生翻身進來,滿身雨水與汗水,大喊:“三小姐,我來了。”

我抓到救星,知道其他人都來了。不止南宮府的人,還有成安侯的叫聲,響徹天際。

刺客聞聲,竟然整齊撤退,竹屋臨湖,他們分别朝湖水投去。井生試圖抓到活口,可那些白衣人,撤退比進攻更有章法。每人松開腰間錦囊,頓時一股惡臭,令人暈厥作嘔。等井生捂鼻沖到河邊,所有人已經沉入湖中。

長豐大發雷霆,成安侯剛從門口現身,他就迎面甩了他一巴掌。

“是你吧,夥同那些下三濫,要我的命。”

成安侯匍匐在地,死死抱着長豐的腿,任他肆意毆打。

“陛下息怒,陛下冷靜。”

長豐一腳蹬開他,回身抽劍。

“好,先殺了你,我再冷靜。”

叔父一同跪下:“陛下冷靜。”

成安侯緊抿雙唇,雙手握拳,不止顫抖。

“老臣渎職,死不足惜。”

長豐眯起雙眼:“王善香,不要推卸責任。”

成安侯道:“如今老臣說什麼,陛下都不會相信。隻有一點…”他同時求助叔父,“既然此處,刺客能自由出入,請陛下盡快離開。南宮世子,這話是否有理。”

叔父點頭:“有理…”略一停頓,又說:“隻是今日這事,過于蹊跷。”

成安侯接道:“于大雨換防之際,先下毒再刺殺;而老臣恰好收到京中急報,召集親信議會。陛下,他們有備而來。”

長豐思索片刻,回頭問我:“阿志怎麼會中毒?”

我把我們領食盒的過程講了一遍。阿志會中毒;可是,吃了食盒裡糕點的人,都沒事。

屋外雷鳴閃電,大雨澆地,翻騰着雨霧;而阿志姑姑在内屋,身體越來越虛弱。

叔父擔憂道:“陛下,青川和小冰也受了傷。此處不宜久留。”

長豐決定立刻離開,他南下的住處,本來就有好幾個備選。

成安侯全部否決:“未肅清根源,這些地方都不能去。老臣如今,誰也不信。”

長豐冷笑:“看來侯爺,也吃了悶虧。”

成安侯略做規劃。

“陛下,如果願意再信臣一次。臣有一個地方,絕對隐秘。”

他在圖上畫出離此處二十離外的,一座别院。

“這是小兒王珒,剛征來的地方。除了我們父子外,還未告訴第三人。隻是屋子有些簡陋,沒有打掃過。”

叔父皺起眉,大概他不喜歡這類陰暗未知的地方。

“還是去小倉山吧,那裡的守衛有幾十号人,太醫尤七也在。陛下可以去信羽林衛,讓他們來接你。”

成安侯反對。

“如今許多人知道,陛下與你全家在一起。小倉山,密林小路太多,不容易防衛。”

長豐沉默片刻,指着地圖。

“帶上南宮府的侍衛,去這裡。”

他回頭,對成安侯說:“至于你的人…”

後者說道:“他們不會知道。陛下放心。”

叔父無奈接受。他擔心青川的傷勢,那一刀隻怕傷了筋脈,可是随行的醫官隻善于内症。另外,阿志的毒,也需要對症下藥。

我們在瓢潑大雨中上了馬車。阿志姑姑的上半身枕在我的腿上,中途她醒過幾次,得知陛下安然無恙,才放心睡去。青川靠着朱翼的肩膀,她的右腿流了很多血,時不時會抽搐幾下。

除了十歲那年從大火中逃生,我還未遇到過這樣的事。而朱翼,她的臉龐淚水未幹,直盯着前方的馬車,帶着怨恨與委屈。她的淚水是為青川流的,也是為阿志和我,更是為了馬車裡的父親。朱翼從小就不喜歡皇室,因為與皇權沾邊,就會帶來不幸。

我在陰沉的雨霧裡,望着前方的馬車,體會她的心情。青川說,阿志換鞋的時候,喝了一口茶,一定是這樣中毒了。阿志說,那兩個女侍,受她栽培多年,為何要如此做。

馬車上有個七彩繡囊的挂飾,随着颠簸不停旋轉,七色連城一片。我盯着繡囊,沒一會兒,井生告訴我們,已經到了。

我想起這是王珒征來的地,就問成安侯:“小叔叔呢?”

成安侯隻身一人,親自護送我們一行。

“有些公事料理,他昨晚就走了。早知道今日有此大禍,不應該放他先行。”

我們陸續進屋,此時雨已停,天色近黃昏。叔父總共帶了十人護衛,他做了一番布置,爾後在主屋内生火。我們在雨中行路半日,全身都是水氣,于是聚攏在火堆旁。

成安侯馬不停蹄,按照醫官的方子,出去尋藥。阿志與青川睡在裡屋,青川傷在腿内側,朱翼按照叔父的指示,檢查她的傷勢。

落日之後,成安侯回來了。他帶了一位民間醫師,還有一個女子。

“大夫專治外傷,軍中常用他;這是他女兒,方便給小姐們驗傷。”他是粗人,但也細心。

果然青川傷了筋脈,小腿那刀很深。她緊張問:“我會不會…”

叔父說:“青兒,你還記得麼。那年甘州兵敗,後來皇後仙逝;直到慶禧十三年,雍州大火。我們都一路走過。你會沒事的。隻不過,腿上有點傷。”

青川是高傲的,也是倔強的。她點頭:“對,我不會哭的。”接着,就淚如雨下。

而阿志更嚴重。醫官已煎煮了解毒藥,可她無法吞咽。成安侯知道,阿志姑姑對于長豐而言,非常重要,所以帶來整車藥材。

醫官面對長豐禀告,要知道何種毒藥,方可對症下藥,如今隻是延緩毒性。

我立刻說:“嚴刑拷打,那兩個女人。”

成安侯也立刻回禀長豐:“老臣,已經派人拘禁了。”

我與他争論:“侯爺,在你軍中,是敵是友都難以辨清。請把那兩個女侍,交給我們。”

成安侯有些意外,而我有些兇神惡煞。

“非常時刻,想要救人,就不能手軟。”我說。

成安侯走到我面前,倨傲俯視。

“三小姐,老夫從不手軟。”

我不信他能問出來。看着青川和阿志,越來越生氣。

叔父提醒成安侯:“侯爺,切不可讓她們死了。不如,你親自回去審問。”

這時阿志醒了,長豐不理會我們争吵,吩咐醫官再去煮藥。阿志姑姑聽到了争論,喘息之間,竟然對長豐說:“陛下放心,我沒有事。請…請不要為難其他人,這是積德。”

她說積德的時候,眼神很痛苦。當然這不是為她自己積德。

而我被拖到一邊,女醫檢查着我手臂的傷勢。

“有燙傷,也有刀傷。不過不嚴重。大同醫館的金瘡藥,藥到病除。”

聽見如此說,我就看着她塗抹。這時朱翼走過來,也挨着我坐着。

她說:“幸好,沒有傷到性命。阿志姑姑所需一劑烏風草,也在醫官裡找到了。”

沒錯,我們能夠全身而退,沒有傷到性命。不幸中萬幸。

我隻是傷了手,而青川的腿被劃傷了。想到此處,心中反而困惑。當然,那些刺客的目标不是我們,而是陛下。可是…

可是,為什麼要給阿志下毒呢?因為他們無法給陛下下毒,阿志把廚房鎖住,并且出入謹慎。

這時女醫讓我放松,她說我太緊張了。

朱翼用手蘸了藥膏,放到鼻頭聞聞。

“清涼之味,不臭。”

胡說,我明明聞到一股臭味。

撿起思緒,刺客的目标就是陛下。可是,在竹屋裡沒有成功。也許成安侯的府兵中有内應,但畢竟重兵把守,不能确保一擊即中。

我的手給包裹好了,的确是跌打藥的味道。那股刺鼻臭味,是女醫帶來的。

我恍然大悟;而那名女醫,正朝長豐和阿志的方向走去。

“陛下當心,她也是刺客。”我瞬間跳起來,大聲喊叫。

此刻成安侯不在,叔父也不見了。

那女醫亮出匕首,面對長豐,淩然而述:“雪巢地陵,問候恭王。”

她舉起匕首,在暗色的屋内閃過一道白光。

朱翼尖叫道:“他們又來了。”

而此刻,叔父從橫梁一躍而下,揮劍朝女醫砍去。那個女人的面紗掉落,火光中,我看到一張傷心欲絕的臉。她與長豐近在咫尺,又被叔父擋開了。井生是擒拿高手,三下過招,就擰住了她的雙臂。

長豐拿出藏在袖中短劍,輕松架在女人的脖子上。

“陰魂不散。”他冷冷吐字。

那女人擡起頭:“雪巢的幽靈,不會放過你。”

長豐不以為意:“孤家奉皇兄遺诏,得位名正言順。爾等鼓噪人心,喧議皇權,以圖私欲,根本不知忠良為何物。殺了你們,好讓你們去地下問問祖宗,這樣該是不該?”

他轉過劍鋒,那女人卻笑起來。

“雪巢流過的血,就是陛下的功德注。上古有雲,德不配位者,可取而代之。”

我注意到,叔父的眉頭微皺,他原來要阻止長豐的利刃。

長豐沒有遲疑,朝鮮活的脖頸,奮力一揮。他連我們閉眼的時間都不給。

那顆頭顱朝我飛來,咕噜咕噜,滾到面前。那個女人的兩眼未合上,依然滿是憂傷。

我怔怔望着叔父,還有血淋淋的長豐。

朱翼是對的,南宮世家,應該遠離皇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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