祀的治愈能力也很強,沒過多久小金鵬就恢複了力氣,祀把他放下的時候,還伸手惡劣地戳了戳少年眉心的紋路,威脅道:“下次再讓我看見你不顧性命,就把你變回原型關起來!”
“你!……不敬仙師!”
“哎~我就不敬,我不僅不敬仙師,我還敢不敬帝君呢……想打我?就你現在這虛弱的樣子你打得過嗎,還不快點回去養傷?”
小金鵬嘴笨,說不過她。當然,他也知道祀是關心自己,也說不出什麼重話。
摩拉克斯就站在他們身邊靜靜地看着。
這時候他在想什麼?他其實什麼也沒想,隻有嘴角不自覺上揚的笑容暴露了他的心情。
-
旅行者去找那些避世仙人的時候,鐘離想起那些仙人幾乎都不喜歡人形,隻以原型示人。
……
摩拉克斯麾下有許多仙人,岩石沉穩厚重,能夠吸引來不少仙人,而仙人的原型種類繁多。
……也就會有不少仙人的原型慘遭祀的“毒手”。
身為毛茸茸的祀也特别喜歡毛茸茸,細軟的羽毛,毛茸茸的鹿角……都很受祀的喜愛。
每天看着祀上手摸那些毛茸茸,時間久了,摩拉克斯不禁思考起自己的原型……岩石構成的龍體,好像……沒有毛茸茸的地方……
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摩拉克斯可以對自己的原型進行“微調”。
-
——啊等等,帝君你幹什麼在意自己有沒有毛茸茸的地方啊?!(╯°Д°)╯︵┻━┻
-
邀請旅行者去“三碗不過崗”,鐘離也隻給旅行者點了一份酒釀圓子。不僅是因為旅行者看起來像是沒成年,而且還有他不相信旅者酒量這回事。
……
祀的酒量還算不錯,就是喝不了後勁太大的酒。後勁大,代表着她不能判斷自己到底喝了多少,喝到什麼程度。
以至于當酒勁上頭的時候,大家才知道祀喝多了。
喝多了的祀看起來比平時沉默很多,抱着酒壇不說話,要是叫她一聲,她也隻是擡頭用濕漉漉的眼睛看你一眼,然後又低下頭,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看起來竟是顯得像易碎的琉璃般脆弱。
被摩拉克斯賜名為魈的小金鵬也是第一次看到祀這麼脆弱的樣子,他有些坐立難安地來到祀的身邊,想伸出手拍拍她的肩,像她平時安撫自己一樣。
“我的單字名,其實是神靈的名字。”
祀冷不丁出聲,魈的手頓在空中,片刻後有些慌亂地撤了回去。
祀是旅者的事情沒有瞞着衆仙家,可是她從沒有提起過自己的事情,隻是聽她說起過自己的旅途。
所以,聽到這句可能講述自己身份的話時,大家都提起了精神。
然後他們就聽到祀前言不搭後語的說,“我是祂的眼睛,是為了替祂看遍世界而存在的……”
聞言,摩拉克斯緩緩放下酒杯,沉聲開口:“那,你會願意嗎?”
——願意為了這份與生俱來的使命,而去往不同的世界,把旅行當做自己的職責一直背負?
祀擡起頭,染上了醉意的狐狸眼透着股天真似的茫然,喝醉了的她聲音軟軟的,像是在撒嬌,“願意啊……能夠遇到這麼多,這麼好的人,怎麼會不願意呢……”
可是這樣說着,祀卻突然哭了。
她的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樣滾落,完全收不住。
她哭着說:“可是他們會消失,會離開啊——”
-
哄祀的過程很慌亂,不宜過多贅述。
——來自某位被威脅的仙家。
-
“欲買桂花同載酒,隻可惜故人……何日再見呢?”
……
魔神戰争接近尾聲之際,能夠明顯看出七位魔神在這場戰争中占據了絕對的上風,他們也知道再打下去隻會讓大陸上的戰火無意義地蔓延。
就在這時,祀突然來道别。
摩拉克斯怔了一瞬,他知道祀總會離開,可是他沒想到會在一切快要落定的時候:“為什麼突然說要離開?”
“我說過,我隻是個過路旅者罷了。我在提瓦特大陸停留的時間夠久,也該去往下一個世界了。”
“……”
摩拉克斯的沉默在祀的意料之中,但是她也知道,以摩拉克斯的性子,他會說出“旅途愉快”這種話。
“那,祝你旅途愉快。”
祀笑了起來,像是初見時的燦爛,“不用不舍哦,我是旅者,要去旅行。但是我也是祀,你們是我的朋友,我會常來拜訪你們的。”
摩拉克斯點頭,說道:“我已決心在璃月的土地上建立一個繁華的商業國度。若你前來,可以在最繁華的城市找我。”
祀卻有别的想法:“光在城市裡有什麼意思?你在山野間多做些機關放些寶箱,我回來還能有探索的樂趣嘛!”
“……”
沉吟片刻,摩拉克斯答應了她:“好。 ”
祀的離開和她來到這個大陸一樣無聲無息,隻是那隐隐與自己元素力共鳴的星辰不見了後,摩拉克斯沉默了很久。
祀不喜歡道别,可是她還是給每個友人都說了“再見”。
再見——終會再次相見吧。
可是時間像是洶湧的河流,千年已過,繁華的國度建立起來,故人卻沒有回來再看一眼。
或許她在之後還回來過,摩拉克斯有時會感覺到有一股熟悉的力量與自己共鳴,可是對方沒有來找他,他也掩去眸底的情緒,默不作聲。
他沉默如千年磐石,屹立不動。可岩石終會磨損,石頭做的心也有情感。
再後來,某個微雨的清晨,化名為鐘離的摩拉克斯漫步于璃月港,聽見一個商人對屬下如此誇獎道:“你很好地完成了你的職責。現在,去休息吧。”
他在熙攘的人群中駐足良久。想起自己曾經與祀的對話。
她曾說:一種稱呼就代表一種身份,一種職責。
“如今,我的職責……又是否已經完成?”
神靈如此自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