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足夠的情報之後,熒和派蒙離開了玉京台,獨留下祀和鐘離。
剛才的對話祀一直都沒有插嘴,這時候才問道:“稻妻竟然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鐘離颔首,“雷神追求永恒,在她看來,一切變數都會影響到永恒。以稻妻現在的局勢來看,她恐怕還未成功。”
祀單手摸了摸下巴,思索道:“那稻妻内部應該已經一片混亂了吧。”
“差不多,不過局勢暫時沒那麼嚴峻,”鐘離望向她,“你想要去稻妻嗎?”
祀輕笑道:“肯定不是現在啊……既然是鎖國,正常途徑應該進不去的吧。”
猜測成真,鐘離不動聲色地轉動拇指上的黃玉扳指,片刻後,“稻妻此刻還處于鎖國令中,四周皆是雷暴,想要進去并不容易。”
祀想到開了靈視之後,熒身上那條正在向稻妻生長而去的因果線,“是不容易,但是旅行者肯定有辦法。”
……所以說,她還是會過去,就在不久的将來。
鐘離閉了閉眼,克制住心裡的想法,轉移了話題:“……你似乎對先祖法蛻很感興趣?”
聞言,祀愣了一下,沒想到鐘離會問出這個問題,她想到先祖法蛻上的符咒,随後大方承認道:“最近突然對龍感興趣了,就好奇先祖法蛻的模樣……忘了和你說,我昨日去了黃金屋,也是在那裡碰到的熒和派蒙。”
鐘離問她:“是因為上一趟旅程嗎?”
祀沉吟,從喉嚨裡發出一聲“嗯”。
她像是糾結了一會措辭,才說道:“我在上一趟旅程中的其中一位旅伴,是持明族,也就是龍的後裔。他額前有龍角,身後有時會出現尾巴……不得不說,那個龍角的手感還不錯。”
鐘離轉動扳指的手指一頓:“他讓你觸摸了自己的龍角?”
祀露出有點尴尬的神情:“是啊。持明族有一種見面禮節,我原以為是摸角,結果其實是放在額頭……”
而且是自己的額頭,不是對方的。
……好吧,她承認,丹恒變身成那幅清冷模樣的時候,她确實有點心癢想逗逗他。
“既然說到這個了,鐘離,我們找個地方坐下,我給你講講吧。”
“好。”
鐘離帶着祀一起去了他們重逢時所在的三碗不過港,各點了一份茶水。
祀抿了一口茶水,微苦回甘,“其實上一趟旅程,說起來還挺累的……”
祀去往那個自成一套規則的世界,發現這裡有許多星球,星球上的人們各自有着不同信仰的星神,他們追随星神的腳步,擁有着不同的能力和“命途”。
星球多,文明多,也意味着她可以去的地方多。
後來,她遇到了一輛往來于各個星球之間的星穹列車,列車上有幾位履行“開拓”的無名客。
受到邀請,祀跟着列車一起開拓了一些時日,卻未想到,這是一條并不“正确”的世界線。
列車毀滅于和星核獵手的交鋒中,世界線破碎,祀站在一片虛無裡,思索片刻,選擇了溯洄而上,回到她與列車相遇的時候。
講到這裡,祀細品了一口回甘的茶水,那絲苦意好似變成心裡的陰霾起起伏伏,“我本來不能幹擾世界進程,除非那本來就是因我而存在的世界……但是我走過的那段旅程,不是那個世界本該有的‘故事’,我有機會改變它。”
祀看向三碗不過港的說書人,輕輕一笑:“或者說,那個結局,我并不認可。”
世間因果循環,因可能是果,果亦是因。一句話的偏差,一個念頭的轉變,都會造成不同的分支。
祀溯洄而上,在每一個可能觸動因果的節點選擇不同的分支。然而列車的結局,依舊不“正确”。
有時列車毀滅于躍遷事故,有時列車毀滅于星神戰争,有時列車毀滅于和星核獵手的戰鬥……
祀不知道自己回溯了多少次,才終于在一次救援中,見到了那個“因”。
——身懷星核的失憶少女,選擇跟随星穹列車一起開拓。
一種可能性成立,千萬種可能性成立。
正确的世界線閉合,之前所有的“不正确”的結局,都變成了推衍時的一個預言,是預言中可能迎來的結局。
“……一切回歸正軌之後,我就離開了那個世界。”語畢,祀長出一口氣,把那無數次溯洄的郁氣和困難都吐露了出來,渾身上下都輕松了不少。
鐘離一直靜靜地看着她,聽她講述,暗金色的眸子是那樣的沉穩,卻也會在看清祀的疲憊之時,流露出關心的神色,“辛苦你了,朋友。”
祀原本微微垂首回憶自己的旅程,聞言擡起頭,銀白色的發絲順着她的肩膀滑下,她擡手撩動發絲,抿唇輕笑道:“還好,至少在那個正确的世界線中,無論如何,我的旅伴們或許能迎來一個不錯的結局。隻是可惜了,丹恒還沒有告訴我他那個持明族形态是怎麼回事。”
身懷星核的少女登上列車,祀便離開了那個世界,因為多次溯洄,她身心俱疲,隻想找個地方先休息休息。結果一個順手,定位了提瓦特大陸。
鐘離思索片刻,覺得問什麼都不大好,會知道一些他或許不該知道的事情,于是鐘離問了一個與世界無關的問題:“常聽你說起,那位丹恒,你似乎很是喜歡他?”
“他性格很好。”
祀單手撐着下巴,将一些事情細細道來:“雖然丹恒看着面無表情的,但是他會把列車組的每一個人都放在心上。
“三月七要拍照,他即使看起來不情願,卻每次都會看向鏡頭。姬子的咖啡甚至有時還不好意思推脫,喝完又一臉苦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