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烨也跟着揚起了嘴角。

留宿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三回直接變專家。

段辭柯看着楚星烨熟門熟路鑽進被窩裡，一副我要睡了别打擾我的模樣把自己蒙住不免覺得有趣。

“既然怕我問你話，怎麼還進來？”他問道。

“在這裡不會失眠。”被窩發出聲音。

答案在段辭柯意料之外，他盯着床上拱起的堆一愣。原來不止自己沒睡好……

真奇怪。

都說養成一個新的習慣需要二十一天。

他們才同居兩天。

“楚星烨。”段辭柯對着被窩喊了聲。

被窩裡響起悶悶的回應：“辭柯哥……”

這語氣就像做錯事但又不想面對的小學生。

段辭柯失笑。

他今天本來也沒打算審訊逼供。

問題太多，他自己也不知道從何問起。

是從為什麼會喜歡自己開始。

還是從為什麼不來看自己演唱會開始。

又或者……

六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千言萬語彙聚，段辭柯隻是輕聲道：“晚安。”

被窩好似松了一口氣般翻了個身：“哥哥晚安。”

*

預料之中的一夜好眠。

因為睡了個好覺，段辭柯耐心都拔高了很多。

因為劇本還沒選出來，暫時定不了舞步。

可祭祀舞很多動作萬變不離其宗，段辭柯就想着要來曆年的舞蹈回放拉片。

從他開口到三姐妹忙活，已經過去二十分鐘了。

又過了十分鐘，三姐妹還在廳堂角落鬼鬼祟祟。

段辭柯走進，看見三姐妹正在石頭剪刀布。

這一局三人都是布。

眼看要進行下一局，段辭柯問：“怎麼，這是你們新研究的結印方式？”

孟姜猛地回頭：“媽呀吓死鬼了！”

她手上的石頭因為被吓變成了剪刀，孟庸和孟戈開心歡呼：“你輸了！你去問！”

段辭柯：“問什麼？”

孟戈解釋：“段先生，你要的回放錄像我們可沒有，不過鬼王向來喜歡收集一些記憶打發時間，得去問他要。”

“隻有鬼王有？”段辭柯問。

“對的喲！”孟姜說。

段辭柯又問：“那昨天孟婆放的是什麼？”

三姐妹你看我我看你的眨了眨眼。

“這個嘛……”孟庸悄悄往後退。

“孟婆啊……”孟戈跟着孟庸一起退。

等孟姜反應過來的時候，兩精靈已經跑到門口了：“我們這就去找孟婆！”

“欸？”

“欸！”

孟姜頭也不回跟着沖了出去。

段辭柯耐心下降到了一半。

身後，楚星烨“撲哧”一聲，讓他的耐心又稍微上升了一截。

“笑什麼？”他走到楚星烨身邊坐下。

楚星烨說：“隻是覺得有這樣三個人……不，三個精靈在身邊，也挺有意思。”

“有意思？”段辭柯眼神飄過去。

“嗯，”楚星烨點頭，“偶爾的無厘頭也是驚喜。”

段辭柯心說那是因為你跟她們相處短。

三精靈在地府待了至少上百年，還能這麼無厘頭，那就不叫偶爾。

叫慣犯。

不過他還是沒拂了楚星烨的心情，跟着“嗯”了一聲。

長桌對面，安影笙内心咋吧兩下。

她從直坐變成搭腿，又撐在桌前，最後變成仰天長歎——這兩人自己湊一組得了，省得自己跟個燈泡似的坐立難安。

為了自在，安影笙開始沒話找話。

她看向段辭柯問：“段辭柯，我記得你不是報名了鬼差嗎？怎麼沒有後續了？”

問完，安影笙感覺空氣莫名稀薄。

段辭柯下意識看了楚星烨一眼，見楚星烨神色如常，似乎沒有因為自己報名鬼差而有半分不舍或者挽留，空氣更加稀薄了。

“怎麼了？”安影笙問，“我記錯了嗎？”

“沒有。”段辭柯收回眼神，“我不知道後續，沒鬼通知我。”

安影笙說：“不會落選了吧？”

話說出口她倏忽意識到不妥，這怎麼都有種落井下石和嘲諷的意味。

“我不是那個意思！”她解釋道。

“我知道。”段辭柯語氣淡淡，似乎沒放在心上。

要說完全沒放在心上也不是。

有那麼一瞬間，段辭柯甚至希望安影笙能夠一語成谶。這樣的想法轉瞬即逝，快到段辭柯來不及捕捉原因，就被門外沖進來的三姐妹打斷。

“段先生，你要的回放我們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