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下比賽?”
“後天?”
《隐聲》更改規則的通知太過倉促。
就像窗外一夜忽停的雪。
接到宋玉東電話時,楚彥剛離開。
段辭柯微微一怔:“怎麼臨時改了規則?”
“抱歉,段先生。”電話裡的聲音帶着愧疚,“網上對《隐聲》賽制的公平性存疑,臨時更改規則是為了防止輿論發酵……”
輿論?
來到法國,手術、比賽、黑白無常、楚星烨,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日子如同發條猛擰到尾,再松開是無邊無際的旋轉。
忙碌加上眼睛恢複期,段辭柯很久沒上微博了。
聽着宋玉東的解釋,他撈過平闆點開久違的圖标,搜出自己和《隐聲》的關鍵詞。
[線下即興創作?新的内幕?]
[樓上你好好看看規則,現場挑選五十個觀衆出題!觀衆出題還有内幕?]
[你第一天上網?現場選人安排托的事娛樂圈做的少了?還是說你就是節目組找的狗腿子?]
[DCK居然還有粉絲,開了眼了。]
段辭柯一目十行地劃着,看到這句話眉頭輕縮。
電話裡,宋玉東話音落了尾:“段先生,我看見《恒光》的上傳IP在法國,方便回沙川參加比賽嗎?”
問題問出,良久得到回複:“方便。”
*
清晨,飛機劃破法國的霧,降落在沙川暖陽之中。正午時分的莊園籠罩在柔光之下,寂靜無嘩。
楚澤留在法國,都铎·莫羅依舊忙碌。
莊園好似中世紀古董,忽然沒了人氣。
段辭柯望着無盡長廊惘然站在原地。
如若不是楚彥說楚星烨各項數據都恢複的不錯,他是不會回來的。
回到人間,參加比賽。
他做的種種隻是為了一個楚星烨而已。
許是感受到段辭柯的情緒,肩上的靈貓用耳尖碰了碰段辭柯的耳垂。
屬于靈魂的冰涼穿透皮膚。
思緒蓦地驚醒。
段辭柯餘光睨向靈貓,靈貓的虛影泛着淡淡紅光,他忽然想到黑白無常離開前交代的事。
“沈鶴。”段辭柯回頭。
“段先生。”
段辭柯問半步外的人:“莊園東面是不是有片松林?”
*
東面是有一片松林。
十月的松林,松葉依然郁郁蔥蔥,隻有路上的矮灌木落葉凋零。段辭柯以找靈感為由獨自來到松林之中,順着記憶中範無救的話,走到最高的樹下。
樹下圍着一圈松果,像是祭祀儀式。
靠近松果,靈貓虛影紅光大盛。
段辭柯看着靈貓飄到松果圈中,松果圈緩緩升起,繞着靈貓轉,速度慢慢變快。轉到最後,松果變成串珠。
串珠裡的梵文與地府老婆婆給的一模一樣。
段辭柯愕然之際,串珠落地,靈貓虛影消失。
與此同時,希爾莊園負層,檢測儀發出劇烈的警報聲。
“Vite! Appelez M. Chu maintenant!”
(快!快叫楚先生!)
“Baisse du rythme cardiaque! Préparez-vous à l’adrénaline!”(心率下降!準備腎上腺素!)
監護病房兵荒馬亂,另一頭,松林在暖陽中憑空漫起白霧。白霧愈來愈濃,很快把段辭柯淹沒。
倏忽間,一隻黑貓從白霧中踏着彼岸而來。
“喵~”
白霧消失。
……
靈貓活了,段辭柯有點懵。
不光段辭柯懵,沈鶴也有點懵。
好在他專業素養過硬,看着一人一貓站在莊園外,他第一時間吩咐人準備貓窩貓糧。
段辭柯悻悻摸着鼻尖:“松林撿到的,能養嗎?”
沈鶴點頭,臉上挂着“你想怎樣都行”的職業假笑說:“當然可以,段先生。”
說完,他光速安排了獸醫上門。
經過三輪細緻的體檢,貓成功有了自己的小名:黑球。
*
黑球出圈,是在《隐聲》線下比賽當天。
沙川市靠南,一年裡能見到三百天的太陽,可偏偏比賽這天下了綿雨。
十進三的比賽在時代藝術廣場的活動中心。
廣場外圍早早圍了轉播的媒體車,狗仔混在記者之中。警戒線外站着蹲着擠滿了人,有野生站姐,有等待入場的觀衆,還有吃瓜群衆。
一輛黑色奧迪呼嘯而過,水花四濺。
路邊接連響起驚呼,有人指着車牌拍照,破口大罵。接着,車上下來一個身着朋克搖滾衣服的男生。
“不好意思。”男生飛了個吻。
破口大罵的聲音突然被尖叫淹沒。
“天呐天呐天呐!”
“竟然是[狂想]的弦風!”
“[狂想]是什麼?”
“姐妹你行不行啊![狂想]都沒聽過?”
“[狂想]是一個酒吧樂團!在野生站超火的!”
随着粉絲讨論,正主走到他們面前。
“噓——”
弦風看着前排被水濺濕的人,遞過名片盒:“你們可以去買套新衣服,我報銷,随便買。”
又是陣陣尖浪。
人群蜂擁而上,想要搶到一張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