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主息怒,我就是……就是……”
“就是盯上長生泉了?”
“額……”
“額什麼額!?你這唢呐吹的挺好啊?!和你個鬼王真的沒什麼好說的!”
泠頤怒氣沖天,話一刻不停,罵道:“我差點就忘了你的老本行了!第三鬼王!織夢者!下賭這種遊戲都搞出來了!你我真的處理不好!那麼多條人命你就拿來報恩?”
“柳……”
“閉嘴,給我跪着!”
歐陽仰止一副吓傻了的模樣,竟真的端端正正的跪下了。
“給我個解釋。”
“我就是重操舊業了……我我我就是惡了想想想……吃吃吃……吃魂……”
話還沒說完,泠頤就一巴掌扇他臉上,怒道:“吃魂吃魂的……另外幾個鬼王都沒你幹的這麼離譜,你怎就不能安分守己一點呢?啊?”
仰止一動不敢動,下一句話更是讓他不敢說話:
“我不介意再把你打散一次。”
說完她又覺得哪裡不對,補上一句:“明天我就叫神衙門把你老窩端了!我真是救了個白眼狼。”
“柳姑娘,那個……我還是建議您先藏好,不然肯定會……死。”
泠頤的神色回到了擔憂的狀态:“這不用你說,他已經發現我了,現在想殺我的人那麼多,那個賀喜人,是他派來的吧?”
“是的,是他找胤杵控制的,我怕露餡兒所以沒拒絕。”
“喲,就是說你也想殺我來着?”
“不不不絕對沒有,連王臼操控不順都是意外!我絕對不會害你的!”
泠頤微微點頭,心不在焉道:“明日你當我朝條律正法,要是活下來了,就去積德平亂,别來找我了,不然我絕對讓你魂飛魄散。”
“是……還有啊,那個死修羅……呸安顔無羁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你指什麼?”
“我說你們什麼關系。”
“能有什麼關系?利益關系。”
“可是,他現在還在原地等诶!”
“是嗎?那就先不管了,”泠頤正色道,“你最後幫我一件事,我們就兩清了。”
“何事?”
“程信偷偷溜回來了,我要你在他面前,最好也在無羁面前,假裝殺了我。”
仰止并不意外,道:“又要換身份了對嗎?”
“對。屍體記得幫我僞造,越逼真越好。打得時候不用裝,可以直接用殺招,我會自己調整。事成以後你我就再無恩情可言,你若是犯事,我也會盡可能依法處置。”
“哦對了!”她從袖口中抽出刀來,“先給我留幾個小傷口,這樣逼真一點。那個無羁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疼痛轉移了,你有辦法解決嗎?”
“自然無須恩主費心。”
“嗯……好了,柳姐姐随我下山吧……”
仰止不再跪着了,起身領着泠頤下山。
無羁果然還在那裡等着。他的神情十分不悅,看到泠頤下山倒是稍稍緩和了一些:
“沒什麼事吧?”
“好的很,被留下來喝茶了。”泠頤敷衍道,接着朝左側揮了揮手,“信,你就别躲在那裡了。”
黑色的影子冒出了頭,程信奔來,撒嬌道:“阿姐,你可不能出事啊……”眼看着這少年眼眶又有些泛紅了,泠頤心中湧起了一絲深深的歉疚。
“真對不起你了,又要讓你哭了。”她心說道,拍拍他的頭以表安慰。
無羁冷不防地在身後道:“無事,那就盡快下山吧。”
無羁微微碰了碰她的手,臉色霎時間沉了。她纏着紗布的手上,染上了點點殷紅,濕潤着,還是新傷口。
他暗暗發誓:下次見到歐陽仰止,不管怎麼說,不管打不打得過,都一定要揍他一頓。
手上多用了些靈力傳向她。
下山的路總算不是雲裡霧裡了。
隻是不太一樣罷了:他們眼前浮現出了一溪流水,潺潺向西延伸。
“這不會就是長生泉吧?”程信揉了揉眼睛,“可是它為什麼是往高處流的啊?不應該是‘水往低處流’嗎?”
泠頤笑道:“傳說中的泉水總要有些不同吧?不過你可以自己想想原因,很好猜的。”
“啊?什麼……”
“笨,暗流和人為因素。”無羁嘲笑道,“沒什麼東西會如此的,是那賤貨的把戲罷了。”
程信:“……”
“這水不但不能長生不老,還會把人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加速衰老,靜寂村的村民見過嗎?就是這麼壞掉的。”無羁不理他,繼續說道。
“好了好了,趁着現在沒有阻攔,趕緊下山吧。”
“嗯。”
走了大約一刻鐘,路成了上坡路。
“我們怎麼走到山頂了。”
路很快就到了盡頭,下面是萬丈深淵,看不見底,就連巨石掉落也隻會渣都不剩。
“我們往會走吧。”程信擔憂道,“不然等會那個什麼鬼又要來攔我們了。”
說曹操曹操到。
“你們在這啊?虧我找了那麼久,”他怪聲道,“趙醫師,你還挺會逃啊?”
泠頤揚了揚眉毛:明白了,這确實是個好機會。
仰止話不多說,按照泠頤的叮囑,揚起手中的鞭子,毫不留情的抽去。同時召喚出無數木偶,沖着無羁和程信擁去。
木偶數量過多,加上皮糙肉厚,這才讓程信見識到鬼王的實力。
憑借這個,他一路暢通無阻殺到了泠頤面前。
鞭子帶刺,他甩的又快,泠頤身上霎時間不滿了血藤,草刺紮在肉裡,疼的她發抖。
無羁反應變了:“我我……我怎麼接不了她的疼痛了?……
仰止鞭子狠狠一打,纏住了泠頤的手。
尖刺割破了她手上的繃帶,新傷舊傷融在一起,她由心疼。
仰止皺眉,魂喚道:“恩主就這樣吧……我下不去手了……”
泠頤早就周身浴血,無力回應,隻能用力動了動手,示意仰止把她踹下去。
仰止眼睛一閉,狠狠朝她腳一踹。
一聲驚叫穿透山中——
“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