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擁抱持續的時間比佩塔爾想象中要久,久到伊洛完全調整好了心情,變回平常開朗的模樣。
她拉着伊洛的手回去,古利奈站在禱告室的門口觀望,見到她們後匆匆地打起了手勢:快來,快來,趁他們還沒到。
兩個孩子一前一後地在古利奈的掩護下擠進門,修女的手輕輕推了推佩塔爾的肩膀,超快的構建速度配合默念的咒語,近乎瞬發的風魔法帶走了佩塔爾衣物上餘留的水分。
佩塔爾回頭,她訝異的表情與刻萊諾的驚呼同時出現:“不是,難道她也是天才?”
古利奈在她回頭的間隙,對她做了一個小幅度的肱二頭肌展示動作,還搭上一張有點得意的笑臉。
和姜妗成好像。或者換個說法,古利奈本就該是這樣志得意滿的女人。
看來她最近也找回了點往日的鬥志。佩塔爾心下了然。
“這樣不是更好?”佩塔爾疊起麻布,挂在臂彎上,和其它人列隊站好了,她們得等從不準時的神甫大駕光臨。
“……算了,你當我沒說。”刻萊諾想把昨天唱的衰吞回去,祂才被武德充沛的老婆婆打過臉,這會兒“疑似大器晚成”的中年女人又要接力了。
也許那個叫古利奈的修女沒有佩塔爾變态般的天賦,但她的施法經驗實在豐富。即使在強者雲集的中央教廷,刻萊諾也甚少見到魔力運用如此精細熟練的人。
他們怠惰的太久啦,祂想。
再往前推一百年,他們就已經沉迷于“不用刻苦練習也能提升魔力”的實驗。魔研學家從魔石裡提取最純淨的魔力,經過昔蘭尼的賜福後,再注進紅衣主教們腐爛發臭的身體裡。
人類的壽命長短和魔力的高低挂鈎,祂在為數不多清醒的時候,總能聽到貪婪的男人們的心聲,他們哀哀訴說着對死亡的恐懼,乞求光明神再多為他們降下福祉,要是能讓他們也成神,那就再好不過了!
呸,他們也配?這天下可沒有雄性成神的先例!刻萊諾暗暗地啐了一口,下一個成神的隻會是祂!
“刻萊諾,我們得找個時間确認一下,關于我體内多種專屬魔法和烹饪魔法運用的問題。”佩塔爾的心聲道。
禱告儀式的主角終于登場了,伯特又變回了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他盛裝打扮,塗脂抹粉,光是奢華的頭冠和飾品還不夠,達特又替他披上了一件用金線繡着漂亮花紋的神官外袍。
伯特捧着一具用白袍遮頭遮身遮腳的光明神小像,沐浴着清晨的曦光,惺惺作态地扮演着“聖子”的角色。
刻萊諾差點忘了,得先讓佩塔爾修煉到神級,不對,太遠了,就近目标是先滅了達特一夥。
“等上山就去确認吧,正好我也有點眉目了。”刻萊諾絕不會告訴佩塔爾,祂昨晚不是睡着了,而是紮進記憶深處挖古籍了,“還有你……你早上為什麼要讓那個女孩揍那頭豬?”
祂和她的關系似乎緊密了起來,就像她們的誓言一樣,不背叛,不欺騙,沒有引誘、謊言、私心。
因此祂想像信任昔蘭尼一般,去信任佩塔爾。雖然這個白毛小猴子老讓祂吃癟,但祂借着佩塔爾的眼睛去看她做的事,又處處顯得她是一個可靠的盟友。
所以刻萊諾猶豫地提出了疑問,祂認為她們之間要有一些别的話題。當然!要是佩塔爾嫌祂笨的話,祂就一個星期不理她!
“用鎖鍊捆住幼獸的脖子,待它成年後就算解開鎖鍊,它也不敢逃跑,更不敢反抗人類。”悠悠的聖歌唱起,佩塔爾敷衍地對着嘴型,在腦中回複刻萊諾,“她們快被虜性腌透了,因此我要做的是……給予她們反擊報複的機會。”
刻萊諾問的是伊洛,佩塔爾回答的代詞卻是“她們”。
“以及,一些适當的鼓勵和心理暗示,比一味地苛責效果要好。”佩塔爾道。
“那要是她下次還是打不下去呢?”刻萊諾忍不住追問道。
“那就再下次,”這是個不需要猶豫的問題,佩塔爾笃定地說,“但我所熟知的雌性天生就有狩獵的本能,這種本能隻是暫時地被壓抑了,而不是徹底消失。”
“……下下次?”
“她不會有扁伯特的機會了,因為我會扁她。刻萊諾,你要是再問這樣無聊的問題,我就扁你。”
哎呀,這壞脾氣沒耐心的家夥!刻萊諾用手捂住黑成一團的面部上嘴巴的位置,表示祂不問了。
佩塔爾中斷了腦内的聲音,此時的聖歌已至尾聲。困意上湧,她嘴巴都懶得動,勉強擡起眼皮對伯特手中的光明神小像行注目禮。
這樣藏頭藏尾的形象,真的是昔蘭尼嗎?她感到疑惑。
伯特正捧着小像,吱哇亂唱着聖歌,他壓根背不下來歌詞。餘光突然瞥見一雙怨氣十足的眼睛,是佩塔爾在瞪他!
早上險些慘遭痛毆的經曆滑過他光滑的大腦,他很難相信佩塔爾沒有在打其它折磨他的主意。
寒意從伯特的心口一路溜到腳趾間。一滴冷汗滑下,他設法動一動僵住了的腿腳,可他不慎踩住了袍沿的寶石,鞋底順着切面往裡别,成功地崴了腳。
他手一松,那尊光明神的小像“啪嚓”一聲,掉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昔蘭尼會介意嗎?”一片死寂中,佩塔爾垂下頭,劉海蓋住了她愉悅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