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根本無法保證所有人都在合适的位置,不靠近案發現場,一旦有人撞破,變數太大了。隻有對洋館非常熟悉的人,才有資格實現我們看到的謀殺。灰原先生作為嫌疑犯,概率是最小的。”
“至少,小林八尺是不反對與那家夥共處一室的,對方應該是他認識的人,或者他認為不會對他造成威脅的人。”
“你怎麼知道遇害人跟兇手是認識的?”
“小林先生跟我是同一時間,乘坐長谷川先生的車抵達洋館的,之後芝谷先生約見了我們,詳細地說明了委托調查魔女的事項。”
衆人臉上的表情幾乎擺明了,魔女是個禁止詞彙。
“各位覺得,在這種情況下,晚上接到陌生人的單獨邀請,而毫不戒備的可能性有多大?何況當時的時間并不算太晚,很多人并未就寝,哪怕為了芝谷家許諾了豐厚酬金,他也完全沒必要孤身犯險。”
“那……他為什麼還是去了?”
“無論他發現了什麼,他都可以選擇無視,或者等到合适的機會再做打算,但他卻做出了相反的舉動,你想到了什麼?”
“他沒有防備,他……在遇害前與兇手同處一室。”
“嗯,他肯定覺得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
黑井接過話頭:“這說明他對自己非常自信,認為他能夠控制住場面。”
“Bingo!”我打了個響指。“小林八尺很自信,對兇手或者說幫兇,沒有足夠的防備。”
“兇手還有幫兇?”
瞳孔地震。
“小林先生是個咒術師,高大健碩,戰鬥經驗豐富,估計單手就能把我們每個人提起來輪一圈,除非提前投毒或者布置禁制讓他使不出力,否則以他的戰鬥力,怎麼也能支撐到有人趕到。”
小林八尺認真起來,光憑拳頭就可以把整面牆打穿,毫不誇張。他的術式效果正好是【使手掌接觸到的物體産生扭曲】。
輕敵的後果是無可挽回的,他根本來不及反制,就被憋屈地秒殺了。
“咒術師到底是什麼?”
“你可以簡單的理解成擁有陰陽眼的人。”我盡量用普通人也能理解的方式說明。
“一般人看不見的穢物,它們是客觀存在的,也就有專門負責處理這些穢物的人,小林先生是職業的。”
“鈴木先生,我不知道是什麼導緻你一直對灰原先生充滿偏見。我、灰原先生跟他都是同一類人,我們都是咒術師,我們都是芝谷先生邀請來的,在此之前,我們毫無交集。”
“我跟灰原先生認識很久了,對彼此的品性還算了解。你可能并不知道,五條家在相撲界的地位,灰原先生是本家的人,擁有的财富可以買下銀座最高的大廈。我跟灰原先生接受委托,本來就是出于該死的好奇心和為數不多的的責任感。”
事實上并不止,五條悟是獨一無二的【六眼】。他要是真的想動用五條家的影響力,明治神宮也得拱手相讓。
“切割屍體根本不需要用到電鋸,那種東西的噪音太大了,切小指還行,鋸大腿就太費勁了,隻能慢慢推,震懾性有餘而威力有限,更不要說血肉橫飛的善後工作了,說不定就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善于切割肉塊的人都知道,肢解人體的技術難點并不比切割豬肉多多少。隻要克服心理因素,人類也不過是組合在一起的肉塊,兇手也許具備這方面專業技能,比如醫生、屠夫、廚子或者殺手……戴森醫生、三井先生我隻是舉個例子,沒有在說你們。”
“哈……心髒病差點犯了。”
“禅院小姐,下次說到這麼勁爆的内容,請稍微給點反應時間。”
被點到名字的人,都肉眼可見的緊張。
“總之,不要說身手矯健的成年男人,哪怕是我這樣的,也能做到。相比起來,我覺得斧頭的效果更好,說的沒錯吧,醫生。”
“啊……是這樣的。”醫生掏出手帕擦拭額上汗水:“在心理素質過硬,并且準備了工具的前提下,的确能在10分鐘内把成年男人肢解成我們看到的樣子。”
“……對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大暮鳴一突然問。
“或許是對芝谷家有深仇大恨的家夥吧,我聽說這附近經常有人失蹤,或許是某個失去孩子一無所有的父親?又或者是單純的變态殺人狂,沒有什麼特定理由,隻是興趣使然。”
“我不是魔女的仆人,我是受到英士少爺的邀請,來到這裡調查【魔女】的。但是,現在跟我一起出現的人,卻有一人死亡,一人失蹤,說不定下一個遇害人就是我。”
“直到現在,我仍然相信着灰原先生,相信他找到了決定性的證據,他一定在想辦法幫助我們。”
“禅院小姐,我明白您的意思。”黑井朝我遞來安慰的目光:“無論其他人是怎麼想的,我一直相信你們。”
戴森醫生說:“既然是黑井的朋友,我也願意相信他是無辜的。”
大暮鳴一的語氣不再強硬:“我并沒有指認他就是兇手的意思。現在不排除有人潛入了洋館,他很可能是最關鍵的證人,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他……”
“好惡心!這是什麼鬼東西!”
就在這時,水島的尖叫聲打斷對話。她發瘋地拍打着身體,把一個東西扔得遠遠的。
我頓時臉色微變,憤怒湧上心頭。
落在她身上的,是原本應該在我房間的咒骸。
“怎麼回事?”
“不要沖動!别亂跑!”
“不是我們……這個是從天上突然掉下來的!”松丸喘了口氣才說完話。
咒骸的額頭縫着一張紙片。
它的手腳與身體被惡意剪開,掉得七零八落。失去支撐的身體朝天滾動,吓得水島又尖叫起來。
黑井撿起咒骸,猶豫了一下,接着朗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