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谷英士臉色蒼白地說:“我從小到大一直聽到這樣的說法——過去,我的祖父芝谷洋一熱情款待了魔女,魔女把她的知識和黃金交給了他,作為回報,祖父修建了這所洋館。”
“其實魔女的故事還流傳着另一個版本,在傳說裡魔女被千引石鎮壓在黃泉比良坂,不得超生,不斷帶着怨恨回到人間,殺人取樂。”
“……這些年,我祖父的身體越來越不行了,芝谷家與魔女的約定就要失效了。所以她會舉辦新的宴會,在宴會裡找到新的,能夠取悅到她的人。魔女的仆人會在宴會裡殺人,我們必須找到那些人,處決他們。”
“處決是什麼意思?!”
“殺死他們。”
此話一出,周圍再次陷入安靜。
芝谷英士的聲音急促淩亂,帶着令人扭曲的強烈不安。
“魔女的仆人每晚隻能殺一個人,對應的,我們需要在白天處決魔女的仆人,這是魔女制定的規則。所有人聚在一起,決定處決的人選,這就是魔女之宴。”
“我一直想找到魔女,弄清楚她與我們芝谷家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并不在意人類的道德,更沒有是非對錯。人類太渺小了,所有的一切對她來說隻是遊戲。”
“聽起來跟狼人殺的規則差不多。”
“……嗯。”
套皮加了一堆花裡胡哨的背景設定,基本的殺人規則跟狼人殺是一樣的。
一旦套用狼人殺,就很好理解現在的狀況了。
狼與人混在一起,每天狼會天黑時殺死一個人,人類在白天通過某種方式處決狼。狼具有特殊能力,人類具有人數優勢。哪方存活到最後,哪方就能獲得勝利。
“如果違反魔女的規則會怎麼樣?”
“魔女的意志是絕對不容違背的,如果不遵守規則,就會被【詛咒】。”芝谷英士說。
“英士少爺。”三井心神不甯地開口:“我實在很難接受您的說法。魔女的傳說我也知道,一直以來都當做有錢人的生活調劑,突然讓我們自相殘殺,我實在做不到。”
年輕的相沢也說:“我也不能接受……一直以來跟我們密切相處的人,是假的……是為了有一天殺死我們。”
長谷川茉莉擔憂地問:“英士少爺,您真的打算這麼做嗎?”
芝谷英士面向衆人,不客氣地說:“現在難道還有别的辦法嗎!那個沒用的男人死了,我們難道要一起坐以待斃?”他欲言又止,垂下頭,把目光低到難以窺見的地方。
長谷川忠泰的神情顯得很複雜:“少爺,我會盡可能的支持您。”
從衆人的疲憊裡,我感受到了一些很難形容的東西。
芝谷英士沉着嗓子說:
“事到如今已經沒有意義了,不隻是那個男人,我們所有人都很危險,我們會變成魔女的祭品。”
“這個隻是你一個人的想法而已!難道你覺得用【魔女】就可以把一切解釋清楚?”黑井嚴厲地說。
“情況已經很清楚了,每個人都看的明白,你卻極力否認——”大暮鳴一厲聲反問:“黑井美裡,莫非你就是魔女的仆人!”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用詭異的眼神看着黑井,連戴森醫生的眉毛都忍不住跳了幾下。
“什麼?你敢血口噴人!”黑井的臉色徹底沉下去。
一陣骨骼噼啪的聲音從她捏緊的拳頭響起。
“你……你到底在說什麼?你瘋了嗎?”戴森醫生起身攔住她,不安地問。
“您瞧,現在超越常識的事情已經發生了,黑井小姐。”大暮鳴一沒有絲毫動搖:“我為洋一老爺擔任了近40年的秘書,對洋館裡的每個人都很熟悉,這真是令人遺憾。”
“英士少爺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洋一老爺就是從宴會活下來的。”
“這是真的嗎?大暮先生!”
“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證明的關鍵是第二天,如果沒有發生任何意外,就能證明——魔女的報複隻是虛驚一場。”
“說實話,我自己也不是很相信魔女的複仇。但現在不是猶豫不決的時候。”
他就像雕像一樣冷酷堅定。
“一旦被感性摧毀,無論多麼不合理,也會找到無數理由來支持自己的觀點。今晚已經有人死去了,并且與傳說中魔女的死法一緻,我們就不得不考慮【魔女】……以及她的追随者複仇的可能性。”
一旦有人在今夜過後死亡,就意味着我們之間混入了魔女的仆人。我們必須按照魔女之宴的規則,處決藏在其中的殺人魔。
這是為了活下去。
哪怕不死不休直到最後一刻。
狼人殺是一個經典的零和遊戲,不存在共赢的可能。博弈的結果隻能是一方吃掉另一方。
“我有問題要問。”黑井說。
“每個晚上,魔女的仆人隻會殺掉一個人對嗎?”
“規則是這樣的。”
“為什麼?”
“魔女并不在意哪邊會赢。”
“這意味着……魔女在規則之外嗎?”
在傳說中,芝谷家的魔女是掌管毀滅與輪回的女神,人類無法殺死她,隻能肢解封印。因此魔女會不斷回到人間,展開複仇。
“重要的不是結果,就像一層一層地剝開洋蔥那樣,指着空心什麼說裡面都沒有。”
我挂起一絲殘忍的笑容:“對殘忍的神明而言,散落淩亂的洋蔥瓣或許更為重要。”
“也許是這樣的,我不知道。”
人群隐隐騷動。
“祖父從來不會在我面前提到魔女之宴的細節,這些都是我費盡心思花了很大代價才查到的,可惡!”
上一次的宴會至少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我們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參加宴會,要是弄錯了,或者有遺漏會怎麼辦?豈不是釀成大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