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瞄到疲憊的七海先生。
我低下頭，慢吞吞地說：“五條老師，您不打算過去看看情況嗎？”
我說：“這次是緊急情況，地鐵站出現了新型的特級詛咒，還有很多遭受詛咒的改造人，有老師在大家也會更安心吧。”
說完五條悟就開始狂笑：“我當然知道沒了我不行，畢竟本人是超級大帥哥最強咒術師嘛。不過已經差不多結束了，不用擔心，附近的詛咒都清理掉了，該優先解決的就是限定大福了，這是為了老師的幸福。”
“……”
“唉……”歎氣。
不要生氣，不要急躁。
這個世界還有五條悟治不好的低血壓嗎？沒有。
問題不大。
五條悟笑完擺正臉色：“話說回來，這次不是有可靠七海嘛，有他在最強五條老師就沒有出場必要了。”
“伊地知已經跟我說了，發生了很多事，還有人死掉。那個膽大包天的詛咒很會逃啊，污穢的氣息已經消失了，看來是有人幫忙做了遮掩。”
他認真說：“看樣子事情是沒那麼簡單，但是煩惱也沒用，敵人早就做了逃跑的準備，如果買不到限定大福，我會抱憾終身。”
“唉……”七海先生還在歎氣。
一時覺得風都變冷了。
“嗯嗯，老師是最強的嘛，是要去參加集章活動嗎，看上去很有趣的樣子。”我抿了抿嘴，笑容又從臉上長出來，如中央空調吹開十裡：“這裡隻差一個章。”
“我想要草莓大福。”
漂亮瑩淨如同仙女下凡的悟醬·五條·白雪姬如是說。
“現在就去買吧，你也一起來。”
不，我讨厭這樣。
“老師，那個、我跟七海先生剛剛出完外勤，想稍微一個人待一下。”
“這樣啊……不過今天的詛咒是很棘手，連我都覺得很麻煩。我去把大福買回來，作為交換——”他似乎想到什麼，朝前一步悄聲問：“你有帶的吧？就是我很喜歡的那個味道……”
“沒有。”我側了半邊身子，警惕地說。
“好端端的怎麼啦，祓除詛咒是很辛苦，五條老師也每天很辛苦，”他咬字的尾音很輕很軟，仿佛帶着指責：“不可以的吧，再怎麼說你也是老師放在心上的人，感覺事情會很麻煩。”
“真是非常不幸，下一次好不好。”我打了個激靈，嗫喏地說。
他輕快地勾着唇角，整個人都彎腰壓下來，像要把人摟抱進懷裡。我本能地往後退了半步，修長的指節就從背後貼着腰側，摩擦過衣服中線的縫合針腳，伸過來插進衣兜，像是要把人固定住。
毛絨絨的腦袋像貓似的蹭人額頭。
五條悟沒骨頭似的靠着我，一個勁抱怨說好煩呐，排隊排了超久，不是突然有任務集合，就是碰上隊伍臨時變動，哪有老師這麼可憐的人，各種意外層出不窮。
下巴仿佛自然地依偎着肩頭，唇齒間的氣息撲面而來，驚心動魄的。
掌心脖子一并發燙，眼睛被發絲粗暴地刮到了一點，又痛又癢，距離感很差的。輕聲咬字都要結結實實揉進心裡。所以。太近了。能聞到軟軟的糖霜味，柔軟的唇瓣都有意無意地掠過耳廓，彼此心照不宣。
我吓得動也不敢動，腦子一片空白。憋到喉嚨的拒絕在打轉，沒來得及吐出來，肩胛骨下意識縮了一下，身邊的人像是要故意吓人一跳：“我就知道肯定有！”
他舉着糖果對着我眼睛。閃光的糖紙與他的藍色星眸交相輝映，得意滿滿地說。
“……”好氣哦！
他表現出“知道自己很帥”的态度，愉悅撲面而來。
剝開糖紙含住糖果，與我視線相對，柔軟的腮幫和下颌微拱，慵懶地發出悶笑：“是故意的吧，今天晚上難道變成鴕鳥了嗎？”
我埋着頭，伸出一根指頭随便指了個方向：“那麼我跟七海先生就先去那邊，關于今晚的行動還有一些細節需要複盤一下。”
五條悟低頭，指尖輕點屏幕，鎖屏界面正中跳出時間，他握着手機在我面前晃了晃。向下的視線越過發亮的屏幕，不經意掃過他的雙腿，腿型筆直挺拔，褲腳順着利落的線條自然垂落，鞋面锃亮，仿佛能照出人影來。
他說：“犯規的話最好還是少說一點哦。那就這樣吧，你在這裡乖乖休息。”
順手摸摸頭。
“一會兒回見，娜娜明也辛苦啦～”
五條悟快樂地招手，晃着購物袋離去。
對着他享受生活的背影，我舉手做出槍決的手勢。
對準中心。開火。
無聲配音：嘭。暗暗翻了個白眼。
“咳咳。”
“……”
我看向七海先生，對方的防護鏡犀利反光。我說我要走了。
手指指向完全相反的方向。“我要打車離開了，七海先生呢。”
“你剛才跟五條先生約好了。”七海先生正氣凜然……似乎把正氣用在了奇怪的地方。
“是這樣嗎？……可能五條先生喜歡在奇怪的地方自作多情呢。”指使白雪公主滾蛋的惡毒女配，露出了女主角般楚楚可憐的清純笑容。
——這樣不對吧！使勁拍了拍臉。
這波發炎配合剛才的情況根本沒人會信的吧！
這不就是經典傲嬌役嗎！
七海先生看起來面無表情。
“沒用的，五條先生應該完全沒聽出來你在陰陽。”七海先生說。
“……”
是我的問題咯？
按着發燙的臉，無言以對。
“不，他神經比較遲鈍，說了也是徒勞。”七海先生又說。
“謝謝您。”
“……不，能這樣已經很堅強了。”七海先生吐槽：“說到底這是你們之間的問題，我并不關心，不必向我說明。”
“嗯……好歹工作已經結束了。”我虛弱地說。
話題就到此為止吧。
空氣裡彌漫着令人尴尬的沉默，将我緊緊包裹。為了擺脫尴尬，我埋頭紮進街角亮着燈光的24小時便利店，購買了一聽罐裝咖啡。
坐在塑料餐凳上，拉開易拉罐，看着門外空蕩蕩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