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還有一件事,先前忘了跟你說了。”
“……我可以不知道嗎?”總之,直覺不是好事。
“不可以哦,這是重要的知識點,故意瞞着會很不好意思的。”五條悟說。
“先前交給你的專用子彈,封裝了被詛咒的血液,能夠對詛咒造成破壞,這在之前并非沒有先例。不過呢,我們發現血液離開身體,其咒術價值很快就會歸零……悠仁的血得以成為媒介的關鍵,你猜猜,原因究竟是什麼?”
“……是月見裡黃泉?”
“咒術師的身體,無論頭發、指甲、血液都具有特殊意義,因為蘊含了代表着本人的咒力。關鍵是經受咒力強化過的血液,詛咒之力附着在子彈上,能夠對詛咒造成特攻傷害,這是理論情況。”
五條悟很不痛快地說:“要對付咒靈,關鍵就要看是否能把咒力強化的血液外置保存,人體新生的血液會持續替換原有的血液,尤其是反轉術式所生成的新血,會導緻抽取的血液完全喪失咒術價值,這是關鍵中的關鍵。”
“你是說,事實不是這樣。”
“畢竟悠仁也沒變成行走的毒人嘛,把血液作為祓除詛咒的武器,估計除了宿傩也隻有加茂的赤血操術能做到吧。最讓人頭疼的是,除了交給你的那份成品,其餘的在2小時内就會失效,根本沒法作為武器使用……女朋友被窺觊的感覺真不爽啊。”
五條悟沒有掩飾眼底瘋漲的興奮。
“诶呀,真過分。”
我贊同。
故意給人以希望,又在最後關頭,無情地把希望碾碎,非常符合宿傩小心眼的作風。
簡直就是明晃晃的挑釁。
“小夜,對詛咒下達指令到現在,你的身體有什麼異樣嗎?”
“沒有任何感覺。”
“我想也是,小夜一直都很受歡迎,根據六眼的感覺你的特别之處還遠不止于此,我會幫你繼續留意有價值的信息。”
“啊,謝謝。”一定滿臉寫着——高興不起來。
“有某種存在壓制住了你的咒力,不用擔心,我會幫你解開限制。”他說:“接下來你還有很長時間慢慢尋找自己的力量。至于之後,無論回到高專,還是繼續待在總監部都随你,絕對會保護你的。”
聽到解開限制這幾個字。
我仿佛看到頭頂有大寫的危在隐隐閃爍。
這種事情真的不要啊。
變強以後容錯率太低了,可能就會讓幕後黑手覺得可以收割了。對五條悟來說,最強是他最大的倚仗;對我來說,想要變強才會帶來人生最大的風雨。
我不相信宿傩,我不相信沒有由來的好處,他整天神神秘秘的一定藏着别的目的。
說真的我不覺得自己會欣賞宿傩這種類型的。
一切令人迷戀的美麗都無比短暫,恰如刀鋒一樣令花朵顫栗,宿傩隻不過把那份無情的摧殘放大到近乎天災的程度……就像光腳踩到玻璃渣子,冒犯到我了。
我與他,彼此的生存之道近乎跨物種,不存在誰為誰搖旗呐喊。
但是,宿傩他居然在偷偷幫我,竟然在意到這個地步嗎?
兩面宿傩是不是有個隐藏屬性叫隐忍純愛。
好的,知道了。
請問接下來是有什麼成就可以領取嗎。
我願意相信五條悟。
其實這想來很不公平。
五條悟最神奇的地方就在于他的一切都好像是天生的。
好像是自然而然的。
自信陽光,肆意狂放,完全沒有人工矯正帶來的扭曲。
在他身上貌似不存在後天努力……盡管他已經很努力了,那也是把自己的特質打磨得更凸顯。如果他學會隐藏自己,肯定不會引發那麼多非議,當然,這樣一來他也不是五條悟了。
有時候我會對這份隔閡郁悶,時間無法倒流,很遑論他已經二十八歲了,擁有我全然未知又無法參與的人生閱曆。
我還是為遇見他高興。
很開心我遇見的這個人并不聰明……或許是因為遲鈍笨拙,或者根本就是無所謂,他沒有獲得那種與人争鬥,奪取利益,讓自己過得更舒适的那種聰明。
但是我好像沒有能力成為與他一樣的人。
所以他會自然而然地說:“隻要變得足夠強,一切都無法傷害到你。”好像這個就是宇宙真理。
我說,才不要呢。
“讓月見裡黃泉走上巅峰是真理教該考慮的事情,跟我沒關系哦。”
“原來如此。”五條悟說:“難怪你一直不願意接受訓練,雖然我很願意你依賴我,但是我也不希望你過于依賴我而忽視了自身的潛力,真是矛盾的心情呢。”
五條悟說:“詛咒無處不在,無論術師或者非術師都有可能成為對手,不能排除意外情況,不過小夜蠻惜命的呢。”
我收回思考,靜靜地收攏自己的手指。五條悟的臉龐無比柔軟,這份溫暖還留在掌心:“揣摩人心,推脫責任,搞歪門邪道,鑽規則空子,利用人心詐騙,你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對吧?”
“你跟那些家夥不一樣。”
“是嗎?哪裡不一樣。”
“你喜歡我。”五條悟笃定地說:“我相信你會把力量用在正确的地方。”
“……喜歡我會很麻煩哦?”
他短促地發出一聲哈,我又不敢吭聲了……好像莫名其妙地釋放出來大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