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善雙手環胸,觀察了一番何初莫的表情後才問道:“你既然說你是個講道理的人,那麼你能否講一講你的朋友為什麼要殺害一個救你的郎中呢?”
“救我?”秦子苓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我可從來不這麼認為。至于原因,我無從告知。”
“忘恩負義。”從良輕哼一聲,從善接道:“狼心狗肺。”
何初莫望向身邊的小徒弟,微微蹙眉。他并不認為秦子苓會是從善從良口中殺人如麻的家夥。他還在思索中,從善就已站起身,冷冷道:“何念不是你惹得起的,我勸你盡早放棄。”
一聽這話,何初莫當即尴尬得找不着東南西北,連忙也跟着站起身擺手道:“話也不能這麼說。”
不料秦子苓也站起身,雙手環腰挑釁道:“那又怎麼樣?”
從善這暴脾氣,一把提起大斧頭就要朝秦子苓砍去,吓得何初莫驚呼一聲,不料秦子苓不但躲開了,還賞了從善一耳光,斧頭錘裂桌闆,桌上的物品咣當散落一地。從良見好兄弟被人揍了,也急了,幸而何初莫了解他們的脾性,當即拉着秦子苓沖出門外,邊跑邊叫道:“我要找師父公投訴你們!我要投訴!”
再讓他們亂來,這房子恐怕就要被夷為平地了。
然而跑着跑着,何初莫漸漸停了下來,因為他感到手上一松,怔愣回頭,哪裡還有秦子苓的身影?
追出來的從善從良異口同聲咂舌道:“人呢?”
從善從良撓了撓頭,對視一眼後又是聳聳肩,何初莫忽然卡在他們兩個中間,微微一笑:“我們來算算賬吧。”
從善“哈哈”一笑:“你和笑面虎待久了怎麼也跟他一個樣了……”
“我,要,找,師,父,公,投訴你們!”
從良怕了:“别别别,我們才剛剛被罰完,我們現在去給你把桌子修好,你别和主子投訴我們成不?”
何初莫思索一番後擺擺手道:“你們也是為了我好。”說罷他将手搭在兩人肩上,三個腦袋撞到一塊兒,笑道:“我們是朋友嘛。”,他又正了正色:“不過,你們剛才确實不應該那樣子的,都吓着阿苓了。”
從善騰地蹦了起來,氣道:“我們吓着他了?我看是他吓到我了還差不多!”
何初莫無奈歎了一口氣,将他們松開,“阿苓不是壞人,他隻是看起來兇了點。”
從善從良一跺腳,嚷嚷着道:“傳聞中的秦子苓……”
何初莫連忙打斷他們,“我知道,腹黑霸道,陰險狡詐。可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見到的阿苓溫柔善良,和你們口中的大相徑庭。”
從善從良沉默良久,最後從善朝何初莫翻了個白眼,“你沒救了。”
從良拍拍從善的肩膀以示安慰,轉頭對何初莫說道:“你要不要跟我們回鬼域住幾天?你一個人在這兒,我擔心你的安危。”
何初莫搖了搖頭,“你們把我的門和桌子修好就回去吧,我自己能行。”
從善撸起袖子向東廂房走去,嘟囔着道:“幹活咯。”
何初莫望向漆黑的天空,漸漸陷入沉思。從良站在他身邊,良久發出深深地長歎:“你本就不該下凡來的。”
“為什麼?”
“你本來應該在天庭過安生日子,怎麼偏偏要下凡來受苦呢?”
何初莫感覺心上一抽,一股難以言狀的滋味湧上心頭。
從良自顧自說道:“算了。反正,你也什麼都不懂,世事哪有簡單的,我們也隻是想要你好好的。”
何初莫望着從良走向屋内,靜默着。安生日子?孤獨寂寞萦繞,天庭之上人人都有自己的職責,師父要破鬼域,書禾要處理大小政務,商書三天兩頭下凡曆劫,而自己,卻無所事事。
的确是安生日子,什麼也沒有,什麼意外也不會發生,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安生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