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它鎮靈那部分,最本質的意志。
他無法拒絕,甚至無法抵抗。
更不要說說服了,他就連堅持自己的本心都有些困難,不得不再次虔唱阿蒙大贊歌。
想着阿如,赤王陵,永恒綠洲。
以及,他從小到大的憧憬。
……憧憬?
憧憬難道不是一種欲望嗎?
帕維茲猛地抱緊了另一個自己,他的臉色蒼白了起來。
這個從小到大,就沒有接觸過正規鎮靈教育的孩子,終于為自己從小被培育的傲慢而付出了代價。
被他擁抱,被他用堅定的“信仰”所承受的,所接納的。
那是一切理性之敵,那是一切深罪之物。
是利露帕爾都無法抵抗,隻能引導的力量。
是大主人都會厭惡,是諸神都不喜的力量。
是隻有花神的力量,才能淨化,抵抗的力量!
更遠非他所謂的信仰能夠抵抗的東西。
他應該逃的,他從一開始就應該逃的。
但他逃不掉了。
帕維茲聽到了笑聲。
他母親的笑聲。
那聲音裡盡是嘲弄。
“我的孩子,這可真可笑。我本隻是想要鎮靈的它占據你思想的上風,扭曲你。”
“因我從未想過,面對極緻的危險,你竟然選擇的不是自保,不是逃避,而是愚蠢的去用所謂王的意志,去接納。”
“我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麼,從而躲過了昨天的報應,但你所經曆之物,也鼓勵了你的愚行。讓你在得救之後,付出了更慘烈的代價。”
“那是……你說的……信仰嗎?”
母親的聲音已經逐漸聽不到了,因為帕維茲感覺一股前所未有的,他從未體會過的感覺震撼了它的内心。
他所有的一切,所有的所有,在這股力量面前,不值一提。
包括他引以為傲的,對大主人的所謂信仰。
暴戾,黑暗,扭曲。
無數的負面情緒立刻吞沒了帕維茲,他所有的抵觸就如同沙暴中的沙礫一樣,顯得微不足道。
他開始從心底深處,開始附和另一個自己的聲音。
是啊,這是一種欲望。
是啊,信仰是一種欲望,一切都是一種欲望。
人如同機械一樣冰冷,如同元能構裝體一樣,卑賤又惡心。
啊,啊,啊。
他明白了。
他明白了。
原來這就是他渴求的。他渴求的不是大主人,不是大主人?不是信仰,不是信仰?
他一直渴求的,不是這些東西啊,不是這些東西啊?
啊,啊,啊。
他明白了,他明白了。
原來,你高高在上的樣子,是那樣的醜惡啊。
原來,我從未想過,代替你啊。是了,這件事就是我所渴求的。
隻有一開始就規定自己是信仰載體的你!
隻有你!隻有你!
隻有你是絕對不能饒恕的,隻有你。
這就是他所渴求的,沒錯,他所渴求的,正是……
晶瑩滾燙的淚水從帕維茲的眼角滾落,他顫抖着嘴角蠕動,那好像是一句話。
利露帕爾看懂了。
那是。
媽媽,救救我。
……
阿蒙猛地看向了帕維茲。
正在和雷穆斯商讨阿如的花神注意他的視線,也看向了帕維茲。
而後,她有點詫異。
“這是,神之眼?但是,被深淵所污染,導緻得到了又并未得到,這可真是稀奇的事。”
帕維茲最後真情流露的那一刻,竟然得到了一顆屬性不明的神之眼。
之所以屬性不明,那是因為。
神之眼在帕維茲獲得的瞬間,就已經完全失去了光芒。
因為深淵已經吃下了帕維茲,或許。
神之眼的力量和深淵的力量根本性的相斥。
帕維茲一直堅信的所謂信仰的力量,其實正是人類心靈,或者夢,願望的力量。
也就是,榮獲神之眼的力量。
這股力量太過微弱,甭管它是如何的堅定。
它在深淵面前,就是這樣如此的可悲,如此的無力。
那是絕對力量的差異,不會因為你是所謂的信仰,就能避免。
阿蒙沉默了片刻,他扭頭過來,對雷穆斯說。
“海浪之主,音樂之神。看樣子,我選人的時間需要稍微推遲一些了,因為帕維茲此刻特殊的情況,我需要更多的關注和觀察。”
花神也點點頭,她告訴雷穆斯。
“流風之神,高貴的雷穆斯。我的女兒引導了比我們計劃之中更加過量的深淵力量,這會導緻我們原來的計劃需要推遲。”
雷穆斯沒意見,他反而更關心這個叫帕維茲的男孩,或者說它背後代表的含義。
他沉默了片刻後,問阿蒙。
“阿蒙,娜布對深淵力量的掌控到了什麼地步?我一直很想問你們,為什麼不借用深淵的力量,去對抗高天的主呢?”
“那會加大我們的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