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焱攜安平在回宮途中,特意去找曹縣令報了案,以傷害郡王的罪名将楊琦關押收監。
楊琦倒是比嚴景元鎮定,矢口否認碰傷郡王之事,還揚言用不了幾日就能出獄,小小縣令奈何不了他。
曹縣令接手此案亦是相當頭疼,她上任不過一年半載,縱然官居正五品,偏生南宮焱已來報了兩次案。
況且這次還牽扯及郡王殿下,楊琦的婆母又是當朝丞相,個個都是惹不起的主!曹縣令隻覺焦頭爛額。
此事本是等第二日開審,恰逢老家主南宮珏和南宮焱的父親沈嶽歸家,曹縣令得知後特許寬限三日。
待三日期滿,南宮焱一早便趕至衙門,單獨審問楊琦。她本是要與安平同來問案,然而清晨她收到急報得回演武場處理公事,無法兼顧。
南宮焱前腳剛走,安平後腳就到。
曹縣令背着手在衙門口來回踱步,臉上寫滿了憂心。
“郡王殿下,您可算來啦。”
“今日曹大人似乎氣色欠佳,可是楊琦出了什麼事?”安平嘴上如是說,卻東張西望,“南宮焱呢?”
“将軍早已來過,她托下官轉告殿下,她需回演武場處理要事,讓您莫等。”
聞言,安平深感失落,但轉念一想,這女子理應志在四方,不該被兒女情長拖累。
曹縣令見安平怫然不悅,詢問道:“殿下是否還要審訊楊琦?”
“罷了,将軍審過即可。”安平見識過楊琦的手段,他一人之力可應付不來,“曹大人,這幾日可有他的新鮮事兒?”
既然來了,他總得獲悉些情報再走。
“起初楊琦入監,他人還神氣得很,說話咄咄逼人。誰料昨日韓相差人給他送了封休書,他讀完後即變得有些呆癡。”
曹縣令還怕他興許想不開,特意增派人手日夜看護。
“韓相當真有格局,大義滅親。”
安平暗自感歎韓相殺伐決斷,許是借機行事。
“楊家還來了人,楊琦的阿娘要求探視,下官未敢答應,恐生變故。”
安平點頭會意:“是該如此,曹大人此舉有理。”
“殿下,您請裡頭坐,我們站衙門口對話讓人看了得笑下官不懂禮數。”曹縣令滿臉堆着笑,唯恐怠慢了郡王。
“無需勞煩,楊琦的事還請曹大人多加上心。”
曹縣令恭敬地連着回了幾聲是,她怎敢不上心!
也不知南宮焱是否訊問到有用線索,安平心事重重地離開衙門。
“殿下,方才應當讓曹大人帶我們進去審楊琦,小的非得打折他的手為您報仇。”阿福說這話那是咬牙切齒,若是楊琦在他身旁,他定要撲上去試試。
“楊琦這厮可不好惹。再者,我這傷并非無意義。”安平得意洋洋,眸中星光點點。
阿福言語中帶着酸味:“您受了傷反而很是開心,為了将軍,殿下吃得苦也是甜的。”
安平假意呵斥道:“你若再說些古裡古怪的話,休怪我責罰。”
“殿下心慈面善,斷然不會這麼做。”阿福熟練運用先恭維再轉換話題的法子,“接下來去哪兒?”
“不如去将軍府,聽聞南宮焱的家人已至府中。”
“此舉欠妥,您還未與将軍成親,總是表現得如此坦誠,身為男兒家應當回避。”
安平止步,語重心長道:“阿福,心悅一人無關乎關男女之别。你若是真心喜歡她,如何能做到不想她、不見她。難道因為我們是男子身份,就需抑制自己的心意?莫要被這世俗的條條框框所禁锢,應遵從自己的内心。”
一席話讓阿福啞口無言,他小聲嘀咕道:“小的明白了,那便按殿下的意思辦。”
說來也不巧,他主仆二人到了将軍府才發現老家主帶着家眷去禮佛燒香,甚至連許岚卿亦不在。
司阍有幾分眼見,當即便認出郡王,與其說明緣由。
安平打算就此作罷,想着去街市閑逛一番再回宮。
怎料府内傳來紅昭陣陣厲聲:“你這小皮猴,别以為我不敢收拾你。”
安平心生好奇,不由地入府探尋究竟。他瞧見紅昭兩手叉腰,怒氣沖沖,與紅昭四目相對的卻是個紮着雙平鬟的女童。
“紅姨,你來抓我嘛,快來!”女童揮舞着手臂,嬉笑聲連連。
紅昭抹了把汗,鄭重道:“今日誰若是照顧好小姐,她就能得一兩銀子。”
在場的侍衛和家丁面面相觑,有人甚至還往後退了半步。
“二兩!”
依然無人響應。
“誰家的小孩兒?”安平忍不住發問。
府内衆人适才發現郡王親臨,連忙行禮問安。
“讓殿下見笑了,此小兒乃将軍的堂侄南宮曉婉。”紅昭斜睨着女童,連哄帶騙道,“曉婉,過來給安平郡王請安。”
曉婉難得言聽計從,乖巧上前仔細相看安平的樣貌,可她一開口愣是讓紅昭感到震驚。
“你就是我的郡王姑父嗎?”
紅昭慌忙捂住曉婉的嘴:“她才五歲,不懂規矩,還望殿下莫要怪罪。”
殊不知安平在這聲“姑父”中已然迷失自我。
“捂她嘴做何,她又未喊錯。”安平小心牽過曉婉的手,語氣溫和:“她們不帶曉婉玩耍,姑父帶你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