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焱默默沉思,推敲着其中的緣由,再擡眼,發現宮門外立着的紅昭。
“何事如此着急?”
紅昭湊至南宮焱的耳旁,低聲道:“抓了個女子,與楊琦私販火藥有關,我把她藏在雅樂居,現由柳三郎看着。”
南宮焱雙眸發亮,推着紅昭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兒。”
紅昭了然,随即駕馬與南宮焱一同回去。為了掩人耳目,她倆先回了趟将軍府,換好常服才再次出門。
當南宮焱與紅昭踏入雅樂居大門,柳三郎便親自相迎。
“姐姐們多時不來,私以為姐姐已将三郎忘卻。今日務必讓三郎好好服侍二位。”
柳三郎言笑晏晏,挽過南宮焱的手臂,趁機小聲道:“人在裡屋,将軍請随我來。”
南宮焱冁然而笑,任由三郎領着,穿過廳堂,走入後院。
有幾個常客見柳三郎親自接客,滿眼皆是妒羨之色。
“姐姐們莫急,今兒個是想聽三郎撫琴,還是看三郎跳舞。”柳三郎小心翼翼地确認周圍無人探聽,才将門扣上。
他瞬時收斂起承歡獻媚的姿态,走至書架旁,輕轉琉璃瓶。随着低沉聲漸起,屋内多出一道暗門。
“你們快去審問,我在外把風。”
南宮焱點頭會意,與紅昭一同入了密室。
“此前那名女子去聚仙台送貨,還向夥計打聽楊琦的行蹤,适巧被我們蹲守的人碰着了。她相當狡猾,帶着我們的人繞了七八條街。終究被我們捕獲,并從她身上搜到了寫着硫磺類的貨單。”
紅昭口中的女人此時已是五花大綁,封着口,向着她倆嗤之以鼻。
南宮焱不過往她面前一站,那冷峻的神情便将女子的嚣張氣焰澆滅大半。
“這兒有些物件。”紅昭從暗格中取出木托盤,内有幾封書信、一個手掌大的陶罐以及零碎物什,“都是從那人屋裡搜尋到的相關證物,将軍您先瞧瞧。”
陶罐中存放着少量的成品火藥,平常百姓家可不會有這玩意。
南宮焱繼而着手翻閱書信,大抵是些求買、引薦生意的憑證,其中有些署了楊琦的名号。
“明日你去找些楊琦的手迹,與這兩張信件做比對,看是否出自他手。”
當她再次翻閱時,忽感其中一張紙與衆不同,便就着燭光細看,才發現那竟是山黃紙。
紅昭疑惑道:“有何不妥?”
南宮焱将山黃紙遞于紅昭後,她将女子的封口布扯下,冷聲道:“你背後主子是誰?”
女人舔了下幹澀的嘴唇,睥睨着南宮焱。
“許是我問得不夠明白,我再問一遍,你是為哪位公主效力?”
女人身子微震,對上南宮焱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隻覺周身寒氣逼人。
“我……我隻是個平民,哪有此等福分。”
南宮焱湊近了些,語氣冰冷:“哼!你若是普通百姓便不會出現在此。我奉勸你趁早招供,免受無謂的皮肉之苦。”
“怕是大人沒機會聽了。”女人仰頭大笑,嘴角溢出絲絲黑血,身體不住地抽搐着。
紅昭亦感驚訝:“怎會如此?我分明檢查過她有無藏着毒藥。”
南宮焱當即查看女人的毒發狀态,思索片刻後才分析道:“應是慢性毒藥,需得按時服用解藥才可保住性命。”
她伸手探了下女人的脖頸,無奈地搖了搖頭。
“将證物收起來,得再尋新線索。”
雅樂居斜對角的茶館廂廳内,有名侍從正向主子彙報。
“家主,南宮将軍現已出門。”
“這都要與郡王成親的人,竟還來雅樂居尋歡,将軍私下甚是逍遙自在。”
女子端坐着,自顧自的下着棋,即使口中講着風花雪月的話語,她的神色依舊泰然。
侍從不解其意,焦急道:“我們的人今早被抓了。”
“無礙,以她的手段,那女人早晚會被查。”女子狠狠地啐了一口,“真是蠢貨!”
“那……現下如何是好?”
女子捏起一顆黑子,緩緩舉向眼前,擋住落日透進來的一縷光線。
“楊琦此子可棄之。”
言必,她虛晃一彈,将那枚黑子射入一丈外的筆洗中。
“從私軍中挑幾個好手,讀過兵書且會寫字,安排她們前往青州參加武考。事情辦得幹淨些,别又漏破綻。”
“屬下遵命。”
女子起身移步至窗邊,凝望着南宮焱所乘的馬車漸漸消失于街口。
南宮焱,我們青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