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武舉科考為首次增設,選拔武官可不是隻靠蠻力,還得依據戰場的實際情況要求考生們在兵法與武力上并重。
帝君與群臣經多次商讨後,達成一緻制定下七門科目。容貌與策論作為初篩條件,合格後方能參加州試,遂百姓如今所見的考生皆是體型樣貌佼佼者。其餘六門科目即分為:長垛、步射、馬射、翹關、負重以及馬槍。
武考較之于文考更為繁瑣,持續時間長達十日之久。其中長垛、步射、翹關和負重各占一日,馬射與馬槍各占兩日,并且在這兩項開始前會空出一日用作休整。
前五日考完長垛、步射及馬射,期間風平浪靜,諸多考官懸着的心稍稍松了些,集中精力監考做好成績記錄。
别瞧着前三項皆與箭術相關,實則頗有難度,已将考生們拉開差距,甚至在考馬射時出現種種棄考的情況。直到第五科目負重結束,所剩考生的數量才将過六十位。
監考休憩處,大公主華昱正查看昨日整理完畢的成績名冊,一言不發。其他候場的監考官員見此情形也不敢吱聲,使得屋内氣氛出奇的安靜。
且說這剩餘的六十餘人倒也算合乎情理,畢竟武考乃初次設立。再細觀名冊前幾人成績優良,難分伯仲。
“南宮将軍,你怎麼看?”華昱将名冊遞給南宮焱,神色波瀾不驚。
南宮焱當然明了大公主言語間暗含深意,從容地接過名冊速速翻看。她對名冊上記錄的成績已有了解,考試期間更是對考生多加關注,自是知悉大概情況。
名次靠前的那幾位考生身手敏捷且性子沉穩,确為将士良才之選。倘若本次武考不摻雜皇權勢力争鬥,必定值得令人期待。
“前五科表現優良的考生大有人在,讓人為之驚歎。未曾想青州果真人傑地靈,良才輩出。”
随同的錢敏聽後心花怒放,忍不住插嘴道:“此乃帝君深思遠謀,願為百姓增加展示自己能力的機會,是青州……不,是全國百姓之幸事。”
華昱面露微笑道:“錢大人差事辦得漂亮,保不準會因此得了君母的青睐,抵了那失職罪。”
“若真如此,下官先行謝過大公主。”錢敏聞言驚喜交加,立刻施禮謝恩。
南宮焱并未答話,因着她知道眼下的情形宛如暴風雨前的甯靜,以二公主的性子可不會隻派個王沁,勝算未免太小。
铛铛铛,銅鑼聲響起,提醒考場内的各相關者開考時辰已到。
休憩處的考官們相繼離去,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錢敏更是興緻高昂,緊随着考官們步伐,去考場内搭把手。
“雲淡風輕,少了些趣事。”華昱緩緩站起身,走至屋外巡視。
南宮焱随行其後,她察覺華昱的眼神似兇猛的野獸緊緊盯着獵物那般。今明兩日便是最後時機,再有耐心的人也該要出手了。
前半日确實如華昱所言萬事順意,可還未持續太久當真出了狀況。同時入場的馬匹突然變得焦躁不安,竟在場内發起狂來。
按常理,馬失控算突發情況,考官不會立刻出手制止,而是以此來考核學生的臨場應變能力。
能力稍遜的考生無法駕馭馬匹,接連被其甩下身,最終隻剩兩位考生仍在馬背之上掙紮。其中一位考生已現疲累之色,死命地抓住缰繩任由它亂竄,形勢非常危急。另一位考生倒是鎮靜,幾個來回居然将發狂的馬制服。
而她不曾停留,下一瞬便驅馬追趕還未脫離危險的考生。
大家心知肚明,她是去搭救同伴,衆人皆屏息凝神,時刻盯着她們的動向。
場内情形依舊緊張,隻見她眼疾手快,随手抽過用以固定器械的麻繩,立馬打了個圈猛力向前抛去,穩穩地套住前馬的脖頸。她收緊繩子,縱身一躍落在那考生的身後,兩人同乘一匹馬。
後來者随機應變,在保護她人的同時還能騰出精力牽制住馬匹。最終,在她的操控下馬匹逐漸恢複正常,穩當地停住。她終于松了口氣,帶着同伴利索地翻身下馬。
刹那間,衆人紛紛拍手稱奇,連監考席内的南宮焱和華昱亦投去贊許的眼光。
正值大家沉浸于方才考生脫險的慶賀中,忽地另一匹馬從角落裡急速沖入人群中,直奔那兩名考生。
衆人未有所反應,南宮焱卻已飛身而出,拉住缰繩跨上馬背,危急之時掉轉方向避開了她二人。馬吃痛,猛地揚起前腿并發出嘶鳴聲,南宮焱僅費片刻便将烈馬馴服。
脫離危險的考生立刻謝道:“多謝将軍出手相救。”
“你叫什麼名字?”南宮焱處理完馬,走至其跟前,細細打量她。
“沈雲薇。”
南宮焱對這名字有些印象,排在名冊靠前的位置,她不吝贊賞道:“此番危急情況下,你還可保持理智脫離困境,日後定有大作為。”
沈雲薇不卑不亢,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經此一鬧,馬槍考試隻得暫停,那些發狂的馬已由官差接手進行集中看管,等候來人查驗情況。
南宮焱返回監考席,回禀道:“事有蹊跷,萬幸無傷。”
華昱嘴角挂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本宮唯恐其不惹事,連着那沈雲薇一起查。”
話音剛落,她二人就見錢敏一路顫顫巍巍地疾跑而來,額頭冒着層豆大的汗珠,喘的上氣不接下氣。
“回禀殿下,今日考試完成人數過半,剩餘考生明日繼續,調整事宜已安排妥當,您看接下來……”錢敏偷瞄了眼華昱,想從其面上尋找些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