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好考生,調查之事還得托錢大人上些心,本宮等你們的好消息。”華昱不動聲色,當即起身離去。
錢敏抹了把汗,拉住剛要擡腳的南宮焱,不解道:“将軍,大公主為何對此事不甚在乎,是有其他深意?”
南宮焱含糊其辭道:“錢大人莫多想,姑且等候查驗結果。”
“我這便去盯着。”錢敏神色慌張,離開時嘴裡絮絮叨叨,“我都攤上了些什麼事兒,竟出幺蛾子。”
南宮焱回望華昱的背影,暗道大公主當然不在意能否查到事發緣由,換言之她更希望此事攪得越亂越好。因着王沁涉案在前,即使調查清楚,後續無論是否有異皆會被歸為疑點。眼下考試期間又出了狀況豈非表明内有其他同黨,屆時武考成績作罷亦是合情合理。
天色尚早,南宮焱不急着回去,而是去了趟庫房将前幾日的成績名冊抄錄一份。此類信息并非機密,每逢一科考完待考官核實成績後,便會在隔日公布榜單。
名冊上記錄着沈雲薇前四科三優等一次優,今日馬射成績為次優,八成能争奪武狀元。
南宮焱合上紙,手指有節奏地敲打桌子,心想這棘手事能否回轉的迹象,全然看大公主如何說道。
與此同時,安平滿臉不悅地沖進屋内,罕見的沒與南宮焱搭話,悶聲不吭的落了座。緊随其後的阿福亦怏怏不快,無奈向家主求援。
“誰膽大包天,敢惹安平郡王生氣?”南宮焱沏了杯茶,送至安平面前。
安平倒是沒有拒絕,端起茶盞一飲而盡,繼而親自拿過茶壺又添了一盞。
三盞茶下肚,安平才擡頭正視南宮焱,怒氣依舊萦繞左右。
“今日我去街市碰巧撞見鳳賢,見他在藥鋪裡手中還提着藥材,我自然得關懷一番。”
南宮焱颔首贊同:“你乃郡王,關懷朝臣家眷理所應當。”
安平冷哼一聲,控訴道:“他未必存着此想法,話裡話外透着莫管閑事的意思。”
“所以還發生了何事?”南宮焱心中清楚安平不會被鳳賢幾句陰陽怪氣的話激怒。
安平不由得垂下頭,猶豫良久後才啟口:“鳳賢是逍遙散的制藥人。”
南宮焱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眸中寒光閃爍。她知道鳳賢懂醫術,卻未曾想到其竟深藏不露。
“其實你早就懷疑鳳賢不對勁?”安平回想起那日剛至州府,若非南宮焱及時制止,他怕是已被鳳賢抓住了把柄。
南宮焱颔首,忽地回過神來,疑惑道:“你從何處得來的消息?”
“問了藥鋪掌櫃。”
南宮焱見過安平口中的藥鋪掌櫃,守口如瓶的典範。她斷然不信掌櫃能告知詳情,依舊盯着安平。
安平發現唬弄不住她,隻得幹笑掩飾:“迫不得已……使用了一點點小手段。”
聞言,南宮焱不禁流露出難以察覺的欣慰笑容,想必她的擔憂是多慮了。
“說來聽聽。”
“我本無意打探他人的私事,何耐其行事鬼祟且答非所問,我不得不‘請教’賣藥的掌櫃。”安平挪至南宮焱身旁,嚴肅道,“掌櫃言鳳賢所配的藥材可使人産生幻覺,症狀與我當日的反應相似。随後我便去了趟迎春苑尋周媽媽問話,那婆子嘴硬,幾番逼問下才吐露實情。”
“按迹循蹤,郡王頗有才能。”
“近朱者赤。”安平很是享受南宮焱的誇贊,繼續道,“鳳賢出身低微,在煙柳巷跟着落魄大夫讨生計。許是他在醫術上有些天賦,研制出的逍遙散一經推出便引來大肆購買的鸨婆們。鳳賢因此名聲大噪,連着生活多有改善。”
“他受邀至迎春苑期間,碰巧撞見了巡街的錢敏,一見傾心。鳳賢的這點小心思立即被周媽媽看穿,他以逍遙散的獨家售賣權與鸨婆做交易,造了假身份并在她的幫助下順利和錢敏結為連理。”
由此看來,之前諸事全然能聯系起來。南宮焱暗歎恐怕當時錢敏提議去迎春苑亦是鳳賢的主意,若非自己謹慎必定也領教了逍遙散的威力。
“安平。”南宮焱面露溫情,由衷道,“此事你做得極好。”
安平的雙眸瞬間變得明亮,似拂曉的旭日光輝,透露着令人癡迷的驚喜。他在南宮焱的眼中看到鮮少流露出的溫柔,竟一時不知所措,隻覺耳根發燙,心跳得厲害。
“将軍大人。”錢敏的喊聲不合時宜的響起。
這一聲吓得安平立刻别過臉,撓頭遮掩自己的異常反應。
南宮焱斂起笑容,正色道:“錢大人,有何急事?”
“馬發狂之事已有進展。”錢敏提着衣裙急匆匆地趕至,深吸一口氣道,“馬匹不是突然發狂,像是吃錯了東西導緻精神渙散。”
南宮焱神色凝重,心道莫不會真有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