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便給。
顧嶼這是你說的。
池陸伸手,逐漸靠近那碗盛滿心頭血的白玉盞……如若喝下這心頭血,便不會背叛本座。
多好的一樁買賣。
可是顧嶼為何要主動把自己的身心交出來?
但這确實是顧嶼的心頭血,肮髒的心頭血。
顧嶼你到底在跟本座玩什麼把戲呢……
池陸望着白玉盞裡鮮紅的心頭血,上一世,你一劍刺死了本座。
這一回,用你的心頭血永無止境地來償還,也不失為一個折磨你的法子。
本座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好騙。
如果你想利用心頭血來做點什麼,本座就在你神魂俱滅之前,将你抽筋剝皮,糟踐求饒。
池陸接住白玉盞,從沒想過,竟然有一天會喝顧嶼的心頭血。
本座竟然要喝顧嶼的心頭血。
真肮髒。
但……何樂不為呢。
給本座乖乖去當狗,讓本座往死裡折磨你吧,顧嶼。
心頭血送入口中——
入口的那一瞬間,心頭血竟是涼的。
想到這是顧嶼的血,内心深處一陣惡心。
多麼肮髒且龌龊的鮮血。
可是味道好鮮美醇厚。
心頭血竟是這般味道……散發着清淡的香,口感像涓涓細流,又如同冰川融化的雪水,像薄霜有點澀,又似瓊漿玉液般的甜,在舌喉根回甘流連忘返。
不愧是仙尊的血。
有着最純澈、渾厚的靈力,其血液所蘊含的養分更是超乎靈丹妙藥的大補。
而心頭血,又是最稀罕的東西。
顧嶼的心頭血順着池陸的喉間往下滑,進入腑髒,冰涼的心頭血在這一刻,變得滾燙。
他感受到了強烈的熱流在體内滾動,有着強大的力量往他渾身上下擴散,至經絡的每一處角落,流淌到指尖,天靈……
天魔的紫瞳猛然閃爍了一閃。
喉頭上下動了動。
一飲而盡。
天魔喟歎。
他正過臉,嗓音餍足且沉厚,靡靡發光的紫瞳注視顧嶼:“呵。真髒。”
***
……
顧嶼在那裡重新穿戴上衣,此時的陽光很烈,光線直射在他清俊的臉龐,肌膚卻依舊很蒼白,仿佛如透明的蟬衣宣紙,隔着光就跟穿透了一樣,很孱脆。
他想起什麼,問:“不是在上煉丹課麼,怎麼過來了。”
池陸尚在回味顧嶼心頭血的味道,在想着下一次什麼時候再繼續。
心頭血不能短時間内攝取得太頻繁,畢竟不能把顧嶼給弄死了。
萬一仙尊被天魔給弄死,魔界就再也無法洗白了,修仙界還沒開始動手,魔界反倒自己把污名扣自己頭上了。
這行不通。
至少現在飲下顧嶼的心頭血,和顧嶼的身心有了契,顧嶼做不了背叛他的事。
倘若做了,顧嶼會死無葬身之地。也正合了池陸心意。
但這并不代表池陸就原諒顧嶼了。
縱然喝下他心頭血,也抹煞不掉烙印在池陸心裡的恨意。
池陸慢悠悠道:“煉丹課的焱長老見你不在,喚本座去把你找出來。”
他搖擺着腿,斜坐在窗前。
這裡還殘留着先前結滿的雪霜,他皺了皺眉,覺得腰背臀腿碰到窗的地方都散發刺骨的寒涼,帶着悲傷的憂氣。
擡起手,指背對着一處窗棂敲了敲。
頓時從他指骨觸碰到的地方為中心,所有寒氣散去。
庭院恢複成原先的樣子。
竹葉翠青,竹身挺堅。
房屋瓦片油亮,白牆如新。
池陸想到什麼,問:“焱長老,仙尊識得麼?”
他補充道:“滿臉胡子,長了副熊樣的。”
顧嶼:“……”
顧嶼整理衣襟的動作慢下來,似乎是陷入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