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親?
蘭時一頭霧水,她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子,搖頭道:“我不記得曾經見過你。”
裴錦被她逗笑了:“你當然沒仔細見過我了,想來當時你還灰頭土臉的躺在客棧裡,還是你夫君給你擦的臉呢。”
客棧?夫君?
蘭時靈光乍現,一下子就反應過來眼前的女子就是當年曾在上陽縣救過她和徐長赢的恩人!
蘭時的眼睛瞬間變得明亮起來,開心極了,立刻屈膝福禮:“恕蘭時眼拙,原來是恩人!”
“咳…不用這麼誇張,小點聲小點聲…”
裴錦縮了縮身子,擡手在蘭時面前壓了壓,蘭時不明所以,隻好跟着點點頭。
可還是耐不住蘭時開口問:“恩人為何要翻我家的牆?”
裴錦臊得臉紅:“喚我小錦就好,恩人什麼的太嚴重了,不過是舉手之…等等,你說這是你家?”
裴錦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微張,蘭時眨了眨眼睛道:“就是我家啊。”
“你是…”裴錦疑惑地歪着腦袋,突兀的相遇,遲來的問候,讓兩人見面的順序都被打亂了。
蘭時這才反應過來還沒自我介紹,趕忙回道:“小女姓蘭名時,是徐府的…三少奶奶。”
裴錦一聽,吓呆了,三言兩語間終于明了二人這些年的境遇。
“沒想到你們還有這機遇,簡直就像民間話本一樣戲劇啊!”
日頭高照,二人也沒去别處,尋着一塊平整的石頭充當石凳就坐了下來。
“這些年都是夫君在照顧我,我也沒幫上他什麼忙,不出意外已經很不錯了。”
蘭時扭着氅衣上的毛領,側臉看上去嬌柔婉約,隻眉間淡緒居久不散。
“我看未必,”裴錦後仰着頭,雙手倒後反撐,腦海裡不禁回憶起客棧裡的回憶,男俊女美,賞心悅目,“你那娃娃親夫君可緊着了,仿佛當初你若意外去了,下一秒他就會立刻随你而去。”
裴錦可沒誇言,那時她剛闖進門,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額角帶血,眼似兇狼的男子立于窗前,那姿态打眼瞧去可不是什麼良善人。
她啧了啧,注意重新拉回到身邊的小兔子上:“如今倒是好了,他找回身份,你也重獲光明,一切都會變得更好的。”
蘭時笑着應下,看着眼前一臉悠閑,時不時還從石縫中揪草根的裴錦,又問了一遍:“小錦,你為何要…”
“哎呀!”
裴錦又一次出聲打斷,蘭時被她吓了一磕巴,差點咬到舌尖:“怎、怎麼了?”
裴錦跳下石凳,紅色的錦袍将天空劈成兩半,她有些慌張地看着蘭時道:“我出來太久,時間快要來不及,要趕緊走了。”
“這麼快嗎?”蘭時不舍地起身,“我還想再留恩人你,一同享宴呢。”
“享宴就不必了,下次我得了空子出來,再來找你啊!”反正這徐府的牆我也翻的不少了。
後半句裴錦沒說,她是故意的。
别看她身為堂堂大兖九公主,可說到底還是清白姑娘,面子功夫還是要的!
裴錦又從原處翻回去了,速度之快,身姿之矯捷,看得蘭時都徒生錯覺——這牆,好像我也能翻…
***
宮牆高聳入雲,蜿蜒的琉璃瓦片靜靜地折射着太陽的光,從高到低,從明到暗。
蓬萊閣内,宮女打扮的秩兒正守在朱牆下,焦急地等待着:“公主怎麼還不回來…”
也不怪她急,早上裴錦出去時,明明保證申時左右就會回來,可如今都快申時末,再晚些隻怕宮門都要下鑰,可就真回不來了。
秩兒急得在牆下直轉悠,修整利落的草坪都快要被她踏矮一圈。
度日如年,日長似歲,就在秩兒愁得腰擺流蘇都要被拽光的時候,旁邊終于傳來了熟悉的落地聲。
她欣喜地走過去,拔開牡丹叢,一眼就捉住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公主!你終于回來了。”
“可不是嘛,我可不想再跟内務府那行人瞎費口舌,若是捅到父皇那去,麻煩事就多了。”
裴錦邊說邊拍落身上的雜草,正欲叫秩兒準備洗澡水時,一聲尖細刺耳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皇上駕到——”
“糟糕!”真是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道鬼,趁着還有點時間,裴錦像拎小雞一樣提溜着秩兒就往屋内跑,緊趕慢趕隻換了身幹淨的外袍,摘掉頭頂上的葉子後,便小跑着到門口迎接:“父皇!”
裴立弘大笑着走到主位上坐下,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小九啊,最近可還算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