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小大人蘭時又要開始念叨起自己來,顔歡宜登時覺得剛見到她的歡喜都要轉變成頭疼,腦疼,耳朵疼了!
她偷偷地看了眼門外,沒見着有人候着,鬼鬼祟祟地從梳妝台上的寶匣子裡端出一碟東西。
“瞧!我偷偷藏的山楂糕,我特地讓廚房給我做的甜口些,可好吃了!”
顔歡宜一臉興奮,像小娃娃得到喜愛的玩具一般高興,她用小叉子勻了些給蘭時,勻到一半還不忘再給自己來一口。
“都怪談墨!最近不知怎的,我便好這口甜,其餘什麼鹹的酸的辣的,都吃不下,一開始談墨還哄着我喜歡就多吃,可今早兒還沒等玉钿把廚房送來的吃食擺上桌呢,他倒好,嚷嚷着叫我控制量,别甜壞了牙齒。”
“我能同意他這麼搞嗎?當然不行啊!”顔歡宜越說越氣,一張小臉漲得通紅:“趁他不注意,我趕緊拿起角落的山楂糕就往匣子裡藏,他們誰也沒見着!”
一想到今早景象,顔歡宜又樂得不行,見蘭時一臉無奈地一動不動,她趕緊催着:“快嘗嘗,不酸的。”
蘭時歎了口氣,依着嘗了口:“這也太甜了,怪不得談大人不讓你多吃。”
她放下叉子,猶豫地看了眼顔歡宜,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便說吧,你再這麼欲言又止下去,我見了都難受。”
“是你讓我說的,可别怪我多嘴啊。”蘭時眉毛擰在一起,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來回敲擊:“你沒因為家裡最近來的那些客人,跟談大人置氣吧?”
“置氣?我跟他?”顔歡宜一聽瞪大眼睛:“就因為外面那些三姑六…唔唔!”
“慎言!小心隔牆有耳,傳出去仔細壞了你名聲!”
蘭時頓感不妙,立刻眼疾手快将顔歡宜的嘴巴捂住,差點沒把她憋死。
顔歡宜死命掰開蘭時的手,新鮮的空氣終于從夾縫中透進來:“死丫頭!平時怎麼沒見你勁兒這麼大,我小命差點交代在這兒。”
她用力深深吸了口氣,待呼吸順下,見蘭時還在旁邊一臉後怕的樣子,顔歡宜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我的小大人呐,這屋頭院裡都是我的人,哪會有什麼旁人聽了去。”
“再說了,我可沒工夫因她們那些瑣事在那裡算計來算計去的,她們心裡打的什麼算盤我一早就知道了,不過是懶得計較罷。”
念吧念吧,突然覺得嘴巴有點淡,顔歡宜又吃了一口山楂糕:“從認識談墨開始,想往他身上貼的人多了去了,如果要我一個個煩去,怕是再給我十年壽命都不夠夭的。”
顔歡宜語氣平淡,表情也不像裝的,蘭時擔心地盯着她看了許久,最後才算真把心放下來。
“隻要不是因為些小事鬧脾氣就好,把玉钿那丫頭吓得紅着眼睛來找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呢。”
“害,他們都是小題大做。”顔歡宜笑着擺擺手,“談墨一大早就吵得我頭疼,還無緣無故把我的小吃都給撤了,不揍他一頓都算好的,隻是不讓進房門而已,算什麼大事。”
終于把事情緣由搞清楚了,松下勁兒的蘭時莫名覺得身子有些累,正準備離開時,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攔住了她。
“嘔…嘔。”
她剛轉頭,就看見顔歡宜拿着手帕用力地掩住嘴,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比,直冒冷汗!
“顔娘!你怎麼了?”蘭時慌張地握住她的手,觸骨冰涼,“剛剛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這般難受?”
“我沒、我沒事,嘔——”
腹中直上翻腸倒胃,顔歡宜狠狠咬緊牙關,才将心口那股反氣壓了下去,“大、大抵是山楂糕放得太久,有點不新鮮罷了…”
不像是啊,那山楂糕剛剛自己分明也吃了。
蘭時将山楂糕推遠了些,從懷裡拿出一條新的帕子,擦了擦她額角的汗:“我去把玉钿叫來,讓她趕緊去請府醫。”
說罷,為了讓顔歡宜安心,蘭時輕輕拍了拍她的掌心,正準備起身時,突然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她驚喜道:“顔娘,你該不會是有喜了吧?”
“什麼有…”
顔歡宜正拍着胸脯,輕喘着氣,順着蘭時的話随口回到一半,頓時一噎——
“有、有了?”
顔歡宜的臉上掠過一抹難以置信的神色,她緊張地張了張嘴,腦子裡思緒萬千卻彙集不成一句話。
“不、不可能吧,我最近吃了這麼多甜的,老人家們都說酸兒辣女,我這既不愛酸,也不嗜辣,這怎麼會是有喜了呢?”
蘭時一聽樂了,忍不住上手彈她一腦瓜崩:“你的精明利落勁兒都到哪去了,市井傳言怎能全信?道不準你的孩兒就随你一樣,喜歡吃甜的還不成啊?”
緊接着又是一頓鬧騰,等到談墨着急忙慌拎着四五捆椰絲糯米糍回來時,便隻會盯着顔歡宜一臉憨憨地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