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茉兒不耐煩地攤手,質問:“你喜歡像猴子一樣被人圍着,随時沒命的生活嗎?”
“原來她怪他,不是那樣怪他。”
江子衍笑了,望着她,聲音溫柔,“安心,沒人能要你性命。”
一天下兩個保證,渣男發誓都不敢這麼發。吳茉兒雖感溫暖,卻半信半疑,“這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
“我說了就算!”江子衍挑眉,目光堅定。怕自己說大話,他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咧嘴:“要是不算,我再想想辦法。”
“Excuse me?”吳茉兒怔住,心道,有冇搞錯?這就是她盼星星盼月亮朝思暮想翹首以待的人形外挂?論外觀論配置,堪稱高階Pro Max版,但怎麼感覺還沒她自己靠譜呢?
吳茉兒無力吐槽,歎了歎氣,擺手做出打發的動作,“算了算了,還是我想辦法,你做好外援,聽我指揮就行。”
江子衍掏了掏耳朵,确定自己沒有聽錯。在他心裡,江伍氏恭順謙柔,雖外柔内剛,卻沒什麼主意。而今天,她不止嬌蠻暴躁,且極度自我——這太奇怪了。
“嫂嫂你是不信任我嗎?”江子衍按下心中困惑,湊過來給吳茉兒看臉上的包,“為了這事,你看我讓蚊子咬成什麼樣?”
他的睫毛很長,劍眉星目,卻眸光澄澈,似不谙世事的小牛犢。看着那布滿紅色腫塊的脖子和臉,吳茉兒有點心疼,語氣軟了許多,“說了有用才行!”頓了頓,問道:“你有藥嗎?”
“喏!”江子衍撓着脖子,一手指了指牆邊的博古架,“盒子,在裡面。”
江子衍一動不動,韓知萌亦一動不動。兩個監視的更是形同木樁,釘在了地闆上。
“懶貨!”吳茉兒隻得起身,打量了下,踮腳取下盒子。盒子裡瓶瓶罐罐好幾種,她有些懵,索性遞給江子衍,叫他自己拿。
江子衍兩眼巴巴地望着她,道:“我看不到,嫂嫂你幫我塗。”末了,提醒道:“那個綠色小罐。”
還真是奇怪,從外表看,确實是嫂嫂江伍氏,隻是言行舉止像換了個人。他從未聽說江伍氏有雙生姊妹,如今卻似套了殼的替代品,對先前不甚熟悉,甚至——她在街上看他,仿佛看新人。
“露餡了?”
吳茉兒亦感覺不對,轉念一想,不至于不至于。雖然她演技差,但江子衍未必腦子好使,榆木腦袋睜眼瞎繡花枕頭一包草也說不定。他們隻是叔嫂,又不是天天生活在一起,況且她用的是江伍氏的皮囊,想發現沒那麼容易。
“後面得小心些。”
為了長遠發展,江子衍暫不能得罪。吳茉兒示意他坐下,站在一旁打開塞子,手指挖出藥,悉心為他塗上。袖子滑落,露出傷痕累累、滿是血痂及淤青的肌膚。
江子衍一把握住吳茉兒的手腕,盯着傷處看了又看,确定不是意外,面色凜然,“怎麼弄的?”
事态遠比他以為的嚴重。風雨總在人不備的時候襲來,鬧到這一步,他亦有責。
“你别亂動!”吳茉兒掙開他的手,看着眼前極俊氣的臉,無奈道:“人打的呗,還能怎樣。”
江子衍小心翼翼地吹了吹,道:“疼嗎?”
吳茉兒搖搖頭,“早就不疼了。”
其實還有點疼,頭上的大包尚未消完,腿傷得更重,走路至今仍是瘸的。但靠賣慘而來的同情,若不能用在刀刃上便毫無意義,她不需要。
“你的腿?”
在街上,他便發現她走路不對勁。
吳茉兒渾不在意地笑道:“皮外傷,不礙事,過幾天就好了。”
江子衍不可置信地看了她好一會兒。雖受到苦楚,身體瘦弱且多了些病态,性格卻較之前樂觀從容,沒有絲毫的怨恨和忸怩,叫人不自覺地想靠近。
大約是萬金油一類的藥物,止癢止痛又消炎。江子衍示意吳茉兒停手,挖出藥膏幫她塗上,一面忿忿地抱不平,“誰這麼狠心?”
藥膏冰冰涼涼,殘剩的不适感進一步減弱。吳茉兒受寵若驚,極不自在地吐出兩字,“我爹。”
“……”
江子衍偃旗息鼓。
伍玄庭,撇開倫理綱常不談,他得先長出三頭六臂,再考慮打不打得過的問題。
兩人相互上完藥,吳茉兒塞回塞子,将藥膏遞給江子衍,示意他帶回去。
江子衍道:“你用。”
吳茉兒道:“我有别的。”
江子衍笑道:“我也有,不過嫂嫂塗得更管用,還是放你這裡。”
“呃,好。”
吳茉兒将藥膏收起,放回原位,暗自吐槽,感情長嫂如母的意思是每個嫂嫂的身邊都會有一個無血緣的好大兒。
“這下麻煩了。”
她曾猜測江伍氏與江子衍應該關系不錯,卻未料好到這種程度。這意味着她早晚有瞞不住的一刻,除非回現代或者江子衍善心大發放她一馬,否則她的命運将出現諸多的未知數。
“算了,還是活在當下。”吳茉兒猶豫了一下,道:“其實還有一些,我也不知道是誰。”
她剛穿越過來,就發現江伍氏的身上布滿大大小小的傷。大概身體交接時出了問題,江伍氏的靈魂沒有徹底離體,她才會聽到她的悲鳴。真正的江伍氏在審判前就已經死了,兇手不知,整件事的實質是一起因陰謀而起的兇殺案。但這些,非必要她不會告訴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