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兒找,怎麼找,又是個問題。問人,未見得會配合,甚至可能走漏風聲,将計劃打亂。江子衍仿佛無頭蒼蠅,在房間裡踱來踱去。
江伍氏的肉身羸弱又有低血糖,吳茉兒本就有些頭暈,這下更暈了。她制止住江子衍的行為,喝了幾口無花果糖水,猶豫着道:“其實有一個,我不知道算不算,我以為沒用處就送人了。”她不好意思地朝江子衍吐了吐舌,“這下麻煩了。”
江子衍扶額,問道:“能不能要回來?”
“你去!”吳茉兒發着号施令,臉不紅氣不喘地道:“我臉皮薄,送人的東西沒臉要,而且我也沒自由,去不了。”
江子衍忍不住想笑,他好歹是高門大戶世家公子,除了慕景淮身份尊貴,也得他願意才行,日常真沒幾人像她這樣使喚他。
“有意思的女人。”
江子衍也不計較,笑道:“我去就我去,不過你那顆虎牙得給我玩玩。”
“這有什麼好玩?”吳茉兒不明所以,見江子衍眼巴巴地望着她,心一軟,大手一揮,道:“給你給你,别搞丢了,我還要呢。”
江子衍龇着牙笑:“沒問題。”
吳茉兒取了虎牙給江子衍。江子衍接過來看了看,納悶道:“你哪來的?”
吳茉兒糾結着要不要告訴,“唔……一文錢買的,你信不?”
江子衍哭笑不得,一文錢,跟撿的沒區别。他反應過來,明白這是明賣暗送,不禁泛起酸意,“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吳茉兒莫名其妙,“這不是很正常嗎?看不慣就還我。”
她自小漂亮,禮物從來沒停過,後來工作,請客送禮、人情往來更是尋常。她習以為常,不覺有何不妥,況且還給了錢。但江子衍不是,他受禮制教化,自覺男女授受不親,無功不受祿。
見吳茉兒如此理直氣壯,江子衍起了逆反之心,專橫地道:“不給,我跟它又沒仇!”
“男人心海底針。”吳茉兒忍不住吐槽,為搞好與江子衍的關系,也懶得計較,“想要就别那麼多廢話。”
“……”
這話說的,好像他有錯一樣。
江子衍噎住,幹瞪着眼,半晌說不出話來。
“算了。”
這女子,性格不止和他嫂嫂,似乎跟這裡的都不太像。他不了解,非必要,盡量不惹她。
江子衍将虎牙揣進懷裡,兩人又說了些有的沒的,相處很是融洽。聊得差不多的時候,韓知萌進來通報,“少爺,慕公子請您過去一趟。”
江子衍道:“好。”
反正沒什麼要緊的事,他向吳茉兒道過别,去了慕景淮所在的客院。
客院中種着各色樹木花草,鳥聲清脆,蝴蝶蹁跹,甚是宜人。慕景淮坐在廊檐下看書,阿福乖巧地卧在腳邊,仿佛相熟一般。
江子衍笑道:“我家的狗,我家的人,都愛往你這兒跑。”
江子衍拿着虎牙逗阿福。聞到老虎的氣息,阿福彈似的起身,狂吠着夾起尾巴直往後躲。江子衍設法引誘,但任他怎樣呼喚,甚至叫韓知萌拿來肉骨頭,阿福都無動于衷,始終與他保持距離。他不死心地去追,阿福落荒而逃,直至被逼至牆角。
阿福四肢僵硬,耷拉着耳朵,縮作一團。江子衍一把揪住它的後頸皮,将虎牙挂到脖子上。
“大功告成!”
江子衍滿心歡喜,阿福卻動也不敢動,顫抖着身子,尿了——他的“常敗将軍”,别說借老虎助威,自己反倒先吓慫。
“慫狗!”
阿福打架沒赢過,惹得江子衍總被嘲笑。眼見着丢失的面子無法挽回,他隻能認命,取下虎牙,叫韓知萌暫放隔壁院内。阿福這才怯生生地湊過來,重新卧回慕景淮旁邊。
江子衍笑罵:“真是吃裡扒外!”
慕景淮将書合上,放置一旁,笑容含蓄,“隻是一時新鮮。等勁頭過了,自會回到原來的地方。”
江子衍仿佛被踩到尾巴的貓,不禁擡杠,“比一無所有的好。”
人留着,起碼有念想,家還在,他不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