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豐富。”江子衍剝着花生，笑道：“湖邊有食肆，不用這麼麻煩。”

吳茉兒道：“景點物價貴，能省一點是一點。”

江子衍不曾留意這些，道：“你安排，省的錢再添件首飾。”

吳茉兒“嗯”了一聲，随口道：“你們開會……有眉目了？”

“沒有。”

江子衍示意吳茉兒回房，之後将雲村的事告訴了她。

吳茉兒道：“可以晚上。”

江子衍道：“有人放哨，路不熟，晚上更危險，有機關陷阱就麻煩了。”

“看來隻能白天。”吳茉兒想了想，道：“若是白天就要提前布置。你們可以出點錢，分化，利誘，會有人上鈎。”

江子衍道：“是有想過，但沒有好的對策，你有辦法？”

吳茉兒跟江子衍講了聽講座發大米雞蛋、超市購物抽獎人皆一等獎等七七八八的事。江子衍聽得一愣一愣，道：“還是你們花樣多。”

吳茉兒笑笑，接着道：“可以找個名頭，高僧祈福也好，添丁還願、戲班義演也罷，給點實惠，哪怕傳個謠，将雲村的人吸引過來。但不能人皆有份，必須先到先得，搶了才能有。記得找幾個托，戲演真點，混淆視聽，避免引起懷疑。總之，将雲村的閑散人員通通吸引過來，這些人多嘴多舌，四處溜達，最是麻煩。等人聚齊，抽個獎，将人變相控制住。剩下在村裡幹活、脫不開身的，小孩子最調皮了，點個煙火燒個草很正常。隻要不出人命，事後大不了捐點錢幫人修個新的，還能博個好名聲。”

江子衍一臉佩服，道：“我就說你聰明，主意多。”

吳茉兒喜滋滋地道：“所以你不能老拘着我，我得長見識，才不會變笨。”

江子衍笑道：“我也不想。我隻是怕一不留神，别人将你拐了。等安全些，會盡量滿足你。”

吳茉兒面帶羞赧，音色柔軟，“好，我聽你的。”

她的心給了他，亦相信他是真的為她好。

江子衍将主意告訴慕景淮。慕景淮重新召集人衆，獲得一緻贊成。

慕景淮道：“按你說得辦。”随即囑咐蔡頤，前去安排。

蔡頤領命，領着人拱手告退，然後去部署相關事宜。

江益清高興地道：“子衍出息了。”

後繼有人，家族才能繼續昌盛。

江子衍并不搶功，笑道：“是嫂嫂想的，我是轉述。”

衆人頗為驚訝，見是女子，掃興，又故作大方。

崔遠酸酸地道：“想不到江家女子跟男人一樣見多識廣。”

他想讓江子衍做女婿，怎奈江益清以天時不和為由，行拖延之術。他看得出是本人無意，遺憾之餘，又不甘心。不過也是，家裡有個美貌過人又聰慧的，尋常女子屬實難看上。他家鳳兮，想攀個各方面都好的，還是難了些。

聽出崔遠是在揶揄吳茉兒抛頭露面，像男子一樣混迹于市井，意識到自己言語不慎，江子衍拱手道：“難得出門，自然留心一些。女子看問題的角度與男子不同，總會有出乎意料的想法。”

不管别人怎麼說，在他心裡，吳茉兒就是聰明，他就是想誇她。

慕景淮道：“江家女子，是較常人聰慧。諸位與我此次剿匪，應當集思廣益。凡有用，别說女子，即使黃口小兒，亦可聽之。”

衆人紛紛附和，稱贊慕景淮從善如流，心胸寬廣。

慕景淮拱手敬天，道：“我隻是以聖人為榜樣罷了。”

衆人又是一通拍馬，高呼萬歲，歌功頌德。

考慮到江伍氏身份，未免引發不必要的麻煩，散會後，江益清将江子衍叫至靜處，道：“最近不太平，若無要緊事，趕緊帶你嫂嫂回家。”

江子衍點頭，道：“我給安兄幫完忙就回去。”

江益清已見過安懷堯，道：“之前的事，算是家醜，莫和他提。”

不提，便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提了，兩家難免生出龃龉。得意時，相敬如賓，投鼠忌器；失意時，便是授人以柄，為劃清界限，很可能以此為由，落井下石。

江子衍道：“不會，嫂嫂和我都沒說。他去了伍家，伍家也沒提。”

江益清放了心，道：“你嫂嫂到底是個寡婦，你也年紀不小，感情再好，也得顧慮名聲。這次幫得上忙就算了，以後别再帶着她出門亂晃悠。”

江子衍不置可否，道：“若換個身份呢？”

江益清滿腹狐疑，“你的意思？”

“沒什麼，隻是随口問問。”江子衍面帶笑意，道：“叔公您也知道，我一貫不着四六，說什麼，您别往心裡去。”

不到十拿九穩，他暫不想與人談論想法。

江益清顯然聽出意思，道：“你别太出格。”出于謹慎，又道：“貪圖美色，人之本性，可也得顧着人倫。再喜歡，好歹是兄嫂，你别太越界。”

他這歲數，什麼荒誕離譜的事，悉數聽了個遍，早見怪不怪。隻要沒鬧出孩子，都能說是捕風捉影。怕就怕兩人幹柴烈火，非婚而誕，生出諸多枝節。

江子衍打着馬虎眼，道：“知道。”

江益清不放心地道：“我對你還算放心。雖有些随心所欲，卻也明白事理，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心裡要有度量。”

江子衍再次重複：“知道。”

知道是知道，但做，就是另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