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茉兒像喝了迷魂湯,暈暈乎乎。但她仍有顧忌,沉默了會兒,她閉上眼,舔了舔唇,道:“我叫你吃了行嗎?”
她的耳朵早已紅透,仿佛熟蝦,脖頸卻修長潔白。顫動的睫毛就像雨落時的蒲葵,光潔白皙的肌膚仿佛初冬的雪,淺淡香氣,一縷青絲散落,情意缱绻,脆弱又美好。
她在蠱惑他,引誘他上鈎。
江子衍腦子一熱,故作不懂,“何種吃法?”
“嗯……就是吃葡萄要吐葡萄皮,或是吃粽子。”吳茉兒神情暧昧,擡起垂下的眼睑,再次舔唇,“我心給你,人也給你,好嗎?”
她的手撫上他的面龐,摩挲着耳朵。欲望就像蠢蠢欲動的火山。趁着理智尚存,江子衍捉住她的手腕,強忍沖動,一笑而泯,“等婚後。”
畢竟是女子。她的身份在這兒,不能有半絲閃失。
“你太誘人了。”江子衍目光炙熱,伸手給吳茉兒理了理亂了的發絲,深深籲氣,“這樣下去,我怕自己控制不住。”
一呼一吸落在臉上,吳茉兒的心跟着蕩漾。她勾着唇角,問道:“你不是要娶我嗎?”
“又來誘惑我。”江子衍看着她,深情且認真地道:“等婚後,我們再行周公之禮。”
吳茉兒有點不情願,“必須婚後嗎?”
江子衍壓抑着本能,道:“必須。”
怎麼那麼奇怪呢?搞得他好像狐狸精,利用男色引誘她上鈎。
見她噘嘴,怕她不滿,江子衍解釋:“我需要些動力,等成了,你再獎勵。”
吳茉兒神智恢複了些,歎氣,“唉,我是在跟文物談戀愛。”
“文物?”江子衍疑惑不解,“怎麼說?”
吳茉兒一臉羞赧,“你看你,手都沒牽過,就要跟我定終生,親個臉還是我主動了才有樣學樣。你說你,像不像博物館裡的文物,光鮮亮麗地杵在那兒,一動不動,配個解說就了事了。”
說親臉,就隻親臉,全程繞臉一周。雖說挺有感覺,但其他部位像澆了水泥,完全不配合。她不想說他像老古董,涉及年齡問題,等于說自己。
說到水泥……她偷偷瞄了瞄,老臉一紅。
江子衍道:“我抱了你。”
吳茉兒道:“求和——能作數嗎?”
“也是。”江子衍靈機一動,一把捉住她的兩隻手,問道:“手牽了,夠麼?”
有種被控制的感覺。
吳茉兒覺得好笑,“你可以過分些。”
“過分……”想起安懷堯喜歡捏她的臉,而她不喜歡他捏,江子衍捏了捏她的面頰,問道:“這樣呢?”
吳茉兒繃不住了,尋思她都樂意将人交付給他,他也聽得懂,怎麼在增進感情的環節裡表現這麼奇怪呢?
唔,他沒談過戀愛來着,這方面過于匮乏。
“算了算了,我來。”
吳茉兒決定厚着臉皮來教江子衍怎麼談戀愛,畢竟現代人,經驗豐富些,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這次我先。”猝不及防,江子衍吻上她的嘴唇,蜻蜓點水似的。吻完,問道:“這算不算過分?”
他的眼睛離得好近,好看的眉眼,根根分明的睫毛,能清楚看見自己的投影。唇部殘留着溫軟的觸感,短暫,卻意猶未盡。
吳茉兒仿佛關公附體,臉紅脖子粗。腦顱仿佛開了蒸汽機,她目瞪口呆了好一陣,半晌回味過來,“夠了!”
說起來她也夠奇葩,二十八了,理論知識豐富,真正接吻還是頭一回……感覺挺不錯。
“我回房了。”
她整個人都五迷三道的,怕待下去,再次身不由己。
“好。”
江子衍極為開心,但怕自己走火,難以自控,起身目送她離去。
中午飯前,慕景淮過來告訴江子衍,蔡頤請了個戲班,看完戲有抽獎。他打算去看看,問他和吳茉兒要不要也去。
江子衍道:“演的什麼?”
慕景淮道:“下午《娘子關》,晚上《奔月》,你問問。”
江子衍笑道:“是她的口味,我問問去。”
自從她表明心意,他對誰都吃不起醋了。心定了似的,隻想與她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江子衍上樓去問吳茉兒。吳茉兒散着頭發,闆鴨似的趴在床上,抱着枕頭抵住下巴,道:“我就不去了。”
江子衍很納悶,示意紫萼和青竹出去,問道:“怎麼,你不是很喜歡出去?”
吳茉兒故作惋惜地歎了歎氣,道:“怕你吃醋呗,誰叫我在意你呢。”
江子衍笑容舒朗,如皎皎明月,“你心裡有我,我怎會吃醋?”
“江少爺會恃寵而驕了。”覺得趴着不雅,吳茉兒坐起,盤着腿,繼續抱住枕頭,道:“我曬黑了,得緩緩。”
滿頭青絲散落,雪白的臉,像嬌弱明豔的花。
江子衍仔細看了她一會兒,瞥見裸露的腳踝,挪開視線,道:“是黑了點,不過看着健康些。”
他都不敢說,她之前看起來像女鬼……
“我也覺得自己健康了。”吳茉兒莞爾,拱手拍馬,“感謝江少爺的照顧。”
天天好吃好喝地養着,除了對對賬,也就做做飯,還是别人洗菜切菜。江子衍又願意哄着慣着她,身體不變好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