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
烏虎覺得她需要排解情緒,湊過來道:“我帶你看月亮。”
吳茉兒有些害怕,道:“别碰我。”
烏虎笑了笑,道:“不碰。”
他并非有意傷她,卻弄得她遍體鱗傷。
月亮越來越瘦了,金星相伴在旁,閃耀着,賽過其他星的光芒。
吳茉兒坐在石頭上發呆。
煙火沒有放。她好幾天沒來,明知不可能,還是希翼着。
烏虎這次說話算數,沒有碰她,隻是在背風處生火烤野雞,還有獐子腿。
野雞熟了,香氣四溢。烏虎撕了隻腿過來,拍了拍她的肩,問道:“在想什麼?”
吳茉兒想了很多,想家,想小時候,想父母親人朋友同學同事,想穿越後的遭遇,想江子衍,想安懷堯。
她惦記安懷堯的生死,這半路撿來的表哥,差點為她喪失性命。
她以為她的人生,升職加薪,遇着合适的機會,自立門戶,一飛沖天,迎娶高帥富。不承想,遍體鱗傷,成了性|奴隸。學的知識,找不到用武之地,智力在暴力面前,不堪一擊。
吳茉兒淡然道:“明月照山岡,我心思故鄉。”
烏虎道:“愁雲随風去,雞腿味更香。”
吳茉兒聽不到,他貼着她的耳朵重複了一遍。
吳茉兒錯愕,怔了會兒,接過雞腿吃了。上山期間,她不知吃了多少保護動物,放現代是要判刑的。不對,她這算緊急避險。
吃完雞,吃了獐子腿。烏虎拿了壇酒,叫她一起喝。吳茉兒毫不猶豫地喝了。自釀的酒,度數太低,喝到撐也沒醉。她在心中自嘲,原來糊塗一場,竟是極難。
吃喝結束,又歇了會兒,烏虎道:“走了。”
吳茉兒道:“看日出。”
他從未與人一起看過日出。
烏虎應允,“你看吧。”
夜風很涼,吳茉兒裹了毯子,呆坐着,一直去看蒼和鎮的方向。烏虎陪她待了會兒,打了個噴嚏,裹着毯子,抱着刀,枕着她的腿睡了。
她是不喜歡他,但她在他身邊,他可以放下心防,睡得很香。簡單的女人,喜惡全堆在臉上,惱他,恨他,不甘心,卻不會動害人的心思。
金星高懸于天上。月落,日升。
天空浮起魚肚白。金紅的光芒綻放着,鍍在雲彩上,随着日出,漸漸消散。藍的天,白的雲,燦爛的陽光。
烏虎睡醒了,見吳茉兒睜着眼發愣,道:“一晚沒睡?”
他中途醒了兩三次,明知故問。
山頂可以看到蛟龍湖。遠遠望去,靜谧的湖水像不規則的寶石。
吳茉兒腿麻了,道:“腿麻。”
她不喜歡烏虎,卻不得不朝夕相處。她喜歡江子衍,但他真的放棄她了。
“麻多久了?”烏虎起身,換成她枕他的姿勢,熟練地為她按摩穴位,說道:“你可以叫我,逆來順受不是你性格。”
不是,但慢慢會是。
吳茉兒沉默許久,道:“你為什麼要喜歡我?”
陽光灑落,照在她身上,雪白晶瑩的膚色,像鍍了金的玉雕,有種不真實的美感。
烏虎捧着她的臉,笑了笑,湊近了道:“我需要個女人。蒼華樓,那天晚上,我夢到你了,很美。”
在夢裡,那個菩薩一樣的女人,與她重疊在一起。他想擁有她。
吳茉兒道:“你不了解我。”
烏虎道:“我在世上混了這麼多年,是人是鬼,強弱好壞,一眼能認清。”
惡人常與惡人為伍,同流合污,但枕邊,需要十足十的好人。她可以不愛他,卻絕不能害他。
吳茉兒道:“是我倒黴。”
柿子專挑軟的捏。她的優點,讓她成了受害者。
烏虎道:“至少,我對你是真心。”
吳茉兒道:“你傷害到我了,用愛的名義。”
烏虎不置可否,“我知道。”
吳茉兒咬着嘴,再次沉默。
烏虎道:“我想彌補。”
吳茉兒道:“不需要。”
“你需要休息。”烏虎将手伸進毯子裡,見她沒有失禁,說道:“去解決一下,吃飯,睡一覺。”
吳茉兒機械似的照做,之後兩人返程。
到了寨子外,一群人拿着刀劍棍棒鏟子鋤頭,傾巢而出。
烏虎問道:“怎麼回事?”
喽啰道:“二當家,官家打過來了。”
吳茉兒隐隐猜到發生了什麼,依舊一臉迷茫地問:“怎麼了?”
烏虎道:“演練罷了,你睡覺,我去看看。”
他将吳茉兒抱回房間,放到床上,房門院門統統鎖上,出了寨子。但他并未參與,而是埋伏在半道觀察動靜。
很快,官兵撤了。烏雲寨打了勝仗,衆人歡呼雀躍,興奮不已。
沒有出手的餘地,烏虎回了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