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茉兒道:“你會是小老虎的父親,是他的榜樣。”
烏虎訝然,心頭湧起一股暖流,笑道:“你不嫌棄我?”
吳茉兒道:“孩子要尊敬父親。”
烏虎有些失望。
吳茉兒補充:“浪子回頭金不換。”
烏虎憨憨笑了起來。
吳茉兒隻是小解。烏虎知道她是想叫他出來說話,等結束,又待了會兒,才與她一同回去。
烏于氏故意瞥了瞥烏龍,笑呵呵地道:“瞧瞧人家,秤不離砣公不離婆,感情真好。”
烏虎講給吳茉兒聽。吳茉兒道:“不好,我不喜歡他。”
烏虎臉色陰沉,很是郁悶。他已盡力讨她歡喜,還是得不到她的真心。
烏于氏觀察着兩人的臉色,笑道:“弟妹好會說笑。寨裡誰人不知,你快長小虎身上了。”
呂師爺前天撞見兩人在外野合,添油加醋了一番,私底下已經傳遍,隻是懼着烏虎,沒人敢和他說。
烏虎故意說給她聽。吳茉兒沒有否認,說道:“我們是夫妻。”
木已成舟,她不接受又怎樣。她逃跑,反抗,無濟于事,遍體鱗傷,唯有認命,盡可能為自己争取利益。
烏龍道:“明年這時候,估計能喝滿月酒了。”
時間越往後拖,她的價值就越低。烏虎倒是賞金誘人,但他怕人心動搖,二來與之相搏,實在沒勝算。當年他看中他,極盡籠絡之能事,就是看中潛力,想叫他賣命。
烏于氏依然笑道:“弟妹沒經驗。生了孩子,到時我幫忙照顧,你倆也能多相處。”
烏虎将話告訴吳茉兒。
知道她是想挾天子以令諸侯,吳茉兒亦瞞着她與烏虎的計劃,違心恭維:“大姐你真好。”
飯畢,四人開始推牌九。每個人都各懷心事,心不在焉,又裝出一副盡興模樣。
吳茉兒摸到天牌,小心翼翼道:“大當家,我能赢嗎?”
烏龍不喜歡女人比男人強,哪怕手氣。他拿牌敲擊着桌子,虛與委蛇地假笑:“你這手氣,進賭場會叫人趕了。”
江子衍說得很清楚,他要人。她心情好,平安無恙,可以加錢。損失個三瓜倆棗,哄得她開心,無論花落誰家,他都不吃虧。
吳茉兒聽了烏虎轉述,道:“是大當家義薄雲天,慷慨大方,烏雲寨風水寶地,人傑地靈,我才有這手氣。”
烏龍很受用,再度笑道:“你這婆娘,讀過書就是不一樣,能言善道。”
也很會罵人。
烏虎跟着笑道:“她心情好。”
牌九摸了将近一下午,吳茉兒赢了不少,心情逐漸愉悅。
天色漸晚,烏于氏叫她一起去廚房幫忙。
吳茉兒沒有反對,對烏虎道:“你想吃什麼?”
難得問他想法。
烏虎的心情就像暖陽下融化的冰雪,很是愉悅,“看你,我不挑食。”
他答應過吳茉兒,洗菜這些他來做,跟着一同起身。
烏于氏阻止:“這是女人的活兒,小虎你歇着,陪你哥。”
烏龍心中不喜,道:“男兒雄心壯志,别老做婆婆媽媽的事。”
他悉心培養的,殺人的刀,才十來天,叫她折騰得近乎荒廢,隻顧着兒女情長。他叫他幹活,他說她需要照顧,予以拒絕。再這樣下去,他的刀将成破銅爛鐵。他必須阻止,要麼趁着有用,先一步高價賣了。做山匪不圖錢,圖愛,腦子有病,大病。
烏虎道:“我答應過她。”
吳茉兒看着三人的表情動作,大緻明白意思。她心裡不爽,尋思反正她頂多再待幾天,忍一忍就過去了。她不想暴露,說道:“這次不用你做,不過你要補償我。”
烏虎道:“怎麼補償?”
吳茉兒道:“想好小老虎的名字。”
要物質太俗,要叫他相信他們之間有未來,他們是利益共同體。
烏虎心情很好,道:“在想了。”
進了廚房,圖省事,吳茉兒炒了雞蛋辣椒,又放鹹肉白菜絲,煮了個片兒湯。食材普通,但味道鮮美。
所有人都對她很熱情。她想洗菜幫她洗,想切菜幫她切,生火幫她添柴,煮面幫她添水。
吳茉兒莫名其妙。
顧忌烏虎,衆人不敢跟她講述實情,隻是旁敲側擊,打聽禦夫之術。吳茉兒想走,被拉拉扯扯,強按到凳子上。她頭發散了,衣服也亂了,沒奈何,隻能道:“我漂亮。”
這是個既定事實,衆人想聽更多。江子衍的到來,一幹人等驚為天人。她們開始相信她所言為真,羨慕嫉妒,又好奇她使了什麼手段,魅惑得男人前赴後繼。
與她打架的女人格外迫切,問道:“還有嗎?”
吳茉兒讨厭别人貼着她講話,口水蹭在臉上,很别扭。烏虎是她沒辦法,加上已習慣。
吳茉兒木着臉道:“你們離我遠點,臭。”
幾人很尴尬,聞了聞自身,又聞了聞她。撇開自己不談,她渾身香香白白,除鞋外不染纖塵,指甲縫幹幹淨淨,指頭上連個倒刺都沒有。她不是每日出現,但衣服次次不重樣。
幾人摸了摸她的頭發,順且滑,淡淡的桂花香,不禁啧啧贊歎。
烏于氏笑道:“弟妹是真講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