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着對烏虎的了解，吳茉兒道：“晚上伺候你，給你做好吃的，或者以後賺了錢給你分紅，叫你買酒，我陪你喝。你以前受的苦，我來彌補，叫你舒舒服服。”

她對一切心知肚明。

烏虎為之動容，再度擁着她，将頭埋在肩上，道：“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男人這生物，想滿足太容易了。缺愛給他愛，缺錢給他錢，想要權的給他嘗嘗權力的甜頭，知冷知熱理解包容他，很容易得到他的心。何況她還有好看的皮囊，以及優秀的畫大餅技術。

烏虎的頭太沉，硌得她肩痛。吳茉兒稍作活動，道：“我出題考考你。”

烏虎将頭稍微擡起，道：“什麼題？”

吳茉兒出了道雞兔同籠。有一籠子，裡頭有雞和兔子四十隻，共計一百條腿，然後算出雞和兔子各有多少數量。

這類算數題，烏虎沒學過，不禁陷入深思。他掰着手指頭，數了又數，“一隻雞兩條腿，兩隻雞四條腿，十隻雞二十條腿。一隻兔子四條腿，兩隻八條腿……雞二十，兔子二十？四十加八十，一百二，不對……雞二十五，兔子十五？五十加六十，也不對……雞二十四，兔子十三？怎麼還不對……”

“你慢慢算。”吳茉兒心道，這家夥果然是九漏魚，力氣再大刀再快，沒經過系統性學習，稍複雜的數便算得一塌糊塗。

烏虎實在算不出，道：“你等會兒。”說完一溜煙跑了。

知道他大概是去搬救兵，吳茉兒不緊不慢地喝茶，逗那鹦鹉。

“Fuck you！Fuck you！Fuck you!”

鹦鹉聒噪地叫個不停。雖然她聽不到，但圖個樂，依然叫它強化學習。

過了約半個時辰，烏虎氣喘籲籲地跑回來，笑道：“雞三十，兔子十。”

吳茉兒道：“對了。誰做出來的？”

烏虎脫掉上衣，抹了抹額上的汗，笑道：“我。”

他本不想這麼麻煩，就近找幾個人來算。無奈喽啰大多文盲，識得幾個字便能做頭目，算數比他還差。他隻能舍近求遠，去找柳先生。柳先生欲告訴他答案，他想證明自己，拒絕了。

烏虎拿了紙筆，依次列出雞數，算出雞腿數，再根據兔子數量算出兔腿數，相加得出總數。笨方法，但總算做對了。

吳茉兒也不知該不該誇，道：“我再考考你。兩匹馬，相隔一百裡，前頭一個時辰跑四十裡，後頭的跑六十，後頭的想追上前頭的要多久？”

烏虎很快算出，道：“五個時辰。”

吳茉兒有點驚訝，“你挺聰明。”

雖然是小學生水平的問題，但他畢竟是古人，還是要誇一誇。

烏虎笑得很開心，“我以前老追人，算過這種問題。”

準确地說，叫追殺。

吳茉兒嘴抽了抽，道：“以後不許再幹這事。”

烏虎笑道：“以後我是正經人。”

他瞟了瞟吳茉兒，眼神炙熱，很不正經。

吳茉兒沒好氣地道：“少來這套。我沒指望你能變多好，隻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你那些破事，不要禍害到我跟孩子。”

這時代沒有天網系統，沒有指紋識别，有心藏匿其實挺容易，但依然要以防萬一。她隻期盼着時間能将黑洗成白，她可以高枕無憂。攤上這麼個渾人，她已經很努力了，隻希望老天爺這次能幫她。

烏虎摩挲着她的耳垂，道：“我知道。你跟孩子，我會安排妥當。”

吳茉兒仿佛吃了定心丸，道：“我再考你最後一次。”

烏虎不想再考了，但她高興，還是道：“你說。”

吳茉兒喝了口茶，道：“大門外有個車輪子，你算算，這麼大的圓有多大。”

烏虎沒學過圓周率，懵了，道：“這怎麼算？我不會。”

吳茉兒瞟了他一眼，道：“今晚你睡地，我自己睡床。”

他才不幹。

烏虎好勝心起，道：“你容我想想。”

車輪的直徑一般為六尺，六尺長的正方形面積為六尺見方。烏虎照舊用笨方法，找了張六尺長的方形紙張蒙在車輪上，描出形狀，剪去多餘的部分，一點點拼接，再減去這一部分面積，最終得出結論，“五尺三寸見方。”

吳茉兒算了算，見是對的，雖然沒那麼精确，揶揄：“你也是夠拼的。”

“有妻子的人，哪能睡地上，會叫人看不起。”烏虎緊挨着她，道：“我發現你算很快，怎麼算的，教我。”

吳茉兒賣着關子，道：“等下山，你的錢全叫我管了以後。”

烏虎吃味，“你那麼喜歡錢。”

吳茉兒道：“我沒安全感。你得到我太容易，會不珍惜，我拿着你的錢，心裡踏實些。”

人進入社會，重要的一課，便是與讨厭的人共處。人心隔肚皮，友善的笑容下，你以為兩人相處愉快？不，沒準想掐死對方。夫妻亦如此。還是握在手裡的錢最實在。

何以解憂？唯有money。當然，權更好。

她犧牲這麼大，沒有經濟補償，或者說精神損失費的話，真的要撂挑子走人了。職場人，職場魂，老公亦是合夥人。一家之主的本質，便是以家庭為單位組成的微小企業的老闆。

願将身家性命托付給她，叫她占便宜，擁有收益的支配權以及大事的決策權，她才相信他是真的愛她，而不是剝削，壓榨她的剩餘價值。

烏虎擁着她，道：“說到底，你還是不信我。”

吳茉兒道：“信任你是很難的一件事。我是你強占得來的，不是相知相戀，我們沒有感情基礎。”

“錢給你就是。要怎樣，你才會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