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茉兒力道很輕,打人并不疼,但說出的話,傷透了江子衍的心。他的心就像遭到刀割斧劈,累累傷痕,痛苦不堪。
江子衍呆愣了好一陣,道:“我不相信你真這麼想。”
他脫掉外頭的氅衣,追上去給她披上做遮擋。
吳茉兒一把扯下,丢在地上,怒叱:“江子衍!你TM比100T的硬盤還能裝!您應該去戲班裡演戲!川劇大師都得跟您學變臉,奧斯卡欠您一座小金人!您的演技,年紀輕輕就能拿終身成就獎!當什麼纨绔,當演員啊!你給我滾!滾!我不想看到你!”
江子衍聽不懂她嘴裡那堆名詞,但演戲跟變臉,還是知道的。他喉頭一哽,将委屈吞進肚裡,強調:“我沒有變臉,沒有演戲。”
安懷堯跟他說過,她心裡有他,隻是遭遇此劫,内心自卑迷茫,不敢見他。而今的态度,豈止害怕,更是排斥乃至厭惡。
江子衍亦迷茫了,駐足,問道:“茉兒你是不是對我有誤會?”
他一直擔心她會對他有怨言,想不到怨氣這麼大。
吳茉兒擦着淚,隻顧往前。江子衍回身撿起地上的包袱,鼓着勇氣去追她,就在這時,烏虎的聲音輕飄飄地傳來,“沒什麼誤會,茉兒隻是不再喜歡你罷了。”
他身上添了數道新傷,但不要緊,他是勝利者。無論戰場還是情場,都是。
江子衍心中一凜,循聲望去,見是烏虎,不禁攥緊刀柄,抽出刀,怒目而視,“你騙她。”
他從未說過不要她,一見烏虎便什麼都明白了。
烏虎不置可否,舉着刀從山石上跳下,擋在江子衍面前,道:“她現在喜歡我。”
山石差不多離地三米多高。他體型高大健壯,雖動作輕盈,還是引起不小動靜。
感受到襲來的風,吳茉兒回頭,見烏虎一身的血,叱道:“你又殺人啦!我不是告訴過你不準殺嗎?”
烏虎道:“沒殺。”
她想過平靜日子。他不想惹麻煩,隻自衛。
烏虎脫下外衣向吳茉兒扔去,剛好蓋在她腦袋上。吳茉兒一把扯下,雖嫌棄,還是穿在身上,一臉煩躁道:“走了,我餓了。”
烏虎道:“馬上。”
話是這麼說,但對手就在眼前,後有追兵,到處是官兵,一時半會兒想走,恐怕很難。
阿福狗仗人勢,對着烏虎狂吠。烏虎眼神冰冷地俯視着它,意識到眼前人不好惹,阿福吓得一聲哼唧,夾着尾巴逃到江子衍身後數米才停下。
不同世界,相差極大的兩人,愛上同一個女人,難免彼此打量。烏虎像護食的野犬,好容易得來的食物,雖然手段不正當,但面對讨要的失主,依然本能地抗拒。
對他而言,江子衍就像他的對立面,光風霁月,養尊處優,連狗都養得油光水滑,一副不識人間疾苦的模樣。而他卑劣龌龊,猶如陰溝裡的老鼠。
他知道他會來找她,但想不到這麼快——那個煙花,是找她的信号。
她在這事上騙了他!
一個謊言的背後,通常意味着更多的謊言。他不禁懷疑吳茉兒還有哪些地方向他撒謊。
“小騙子!”心中的陰暗逐漸擴散,出于嫉妒,烏虎嘴唇緊抿,道:“她是我妻子,你離她遠些。”
江子衍錯愕,不可思議道:“你們成婚了?”
她接受他了!她明明喜歡他,他向她求婚……他來得太晚!真的太晚了!
身高相似的兩人,就像水與火,勢不兩立地對峙着。烏虎年長,明顯壯碩些,實戰經驗更豐富。怕兩人起沖突,江子衍吃虧,吳茉兒沖烏虎喝道:“你還不走!留這裡喝風是不是?”
雖然吳茉兒聽不到,但知道她要面子,烏虎還是象征性地道:“知道了。”他就像陰森的閻羅,渾身血氣缭繞,面冷如鐵,“我答應過她,不殺你,快滾。”
江子衍心中一痛,因憤怒,手臂暴起青筋,“你是不是拿我威脅她?”
他要殺了他!
感受到憤怒與殺意,烏虎有些亢奮。兩人跟牛尾打蒼蠅似的,趕巧鬥了兩次,各有負傷,但未分出高下。他期待着能與他相搏,眼下正是機會。
烏虎起手做好進攻的準備,笑容挑釁,“豈止威脅,我還騙她,你不要她了。”
江子衍兩眼幾乎噴出火來,咬着牙,道:“茉兒你聽到沒有?是他騙你,我喜歡你,沒有不要你!”
吳茉兒無動于衷,見兩人正欲決鬥,大聲喝道:“你們兩個要打去别的地方,少在我面前!”
兩人不聽。
吳茉兒氣道:“你們打吧!最好兩個都死了,沒人騷擾我,我想換哪個男人換哪個男人。”
她總是這樣,完全沒有從一而終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