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計劃該從何做起,長孫歸璟自己都沒想到。
“前輩的妻子可尚在人世?”姜長泠問道。
長孫歸璟搖搖頭:“她因病早逝,不過與我留下一子,名為長孫仲晏。”
“四年前我逝世時,這小子才年歲十四,年紀尚小便學着鬧離家出走,不過也多虧了他這壞脾性救了他一命,沒被錢恒亮抓住。”
“不過,現在就連我也不知道他的下落何處,但願這臭小子能活得好好的吧。”
姜長泠本想着若是能找到長孫歸璟的家人的話興許還能鑄造出一把劍出來當寶物去典當,可貌似此法不通。
她思忖片刻道:“但要應證錢家奪财殺人的說法,我需要一件錢家看得上的寶物并去典當,試着能不能借此寶物進錢府見錢恒亮一面,如若不能,那便引他們派人來追殺我,這樣無論如何都能引起錢恒亮注意了。”
“不過你隻身冒然進錢府,是否有些太過危險了?”長孫歸璟問道。
“多謝前輩關心。”姜長泠莞爾,“我定有分寸,進錢府後,我會想辦法将錢府設下的結界破壞掉,那會,前輩便能進錢府了。”
長孫歸璟微微瞪大了眼睛,不禁誇道:“你分明為捉妖師,為何對鬼怪通靈方面了解如此透徹?”
“前輩謬贊,我不過是在閑散時喜歡看點書,鑽研一下罷了。”姜長泠腼腆道。
長孫歸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如此厲害,世間上如你這般的人不多了。”
“你方才說,需得一件寶物送去典當,我便想起我曾經鑄過一方寶劍,是我年少意氣風發時為自己鑄的第一把劍,用的料材都為上品,隻不過我後來歸隐,這把寶劍便一直藏于家裡的暗格之中。”
聞言,姜長泠來了興緻,問道:“那前輩可知這把劍現在輾轉到了何處?”
長孫歸璟揉了揉太陽穴:“...四年早已滄海桑田,現在…還真有些說不準。”
氣氛默然了一會,長孫歸璟便看向窗外道:“天色晚了,我明日再找你商議此事吧,就先不打擾你歇息了,我先去探那寶劍的位置。”
話音剛落,姜長泠便站起了身,拱手道:“前輩慢走。”
長孫歸璟重新化為了一團黑霧飄在上空,頓了下便笑道:“你我之間就不必如此客氣了吧,或許你可以稱我為長孫叔?或者叔也行。”
姜長泠怔了會,眨着兩個圓滾滾的眼睛盯着他,字字斟酌道:“...長...孫...叔?”
“怎麼?這個稱呼很難讓你開口嗎?”長孫歸璟盡管化成黑霧也難掩住言語中的笑意。
她原以為與長孫歸璟談話中改掉自己的謙稱已是最大的限度,卻沒想到對方絲毫不在意,連敬稱都一并改了去。
姜長泠搖搖頭,笑道:“當然沒有,長孫叔。”
“那便好,明日見,長泠。”
長孫歸璟撂下一句話後,便飄出了窗外。
姜長泠在原地看他離去的方向卻失神了起來。
隻因這一聲“長泠”,讓她醍醐灌頂。
道不清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似乎是塵封了許久的兒時記憶忽然被喚醒,一股異樣熟悉的感覺忽然湧上她心頭。
可要想起具體是什麼記憶,誰叫過她長泠,誰叫過她阿泠,她都記不清了。
她回過神來摒除雜念,從書櫃上抽了一本書便開始讀了起來。
*
夜色愈濃,天上又開始飄下小雪,此時兩名男子正悄無聲息地站在姜長泠所在的庭院外圍。
“埋伏了幾個?”蕭燼問。
“約莫有三個。”符月炳答。
話音剛落,一團黑霧便從姜長泠的窗飄了出來,奇怪的是,這黑霧沒有立即飄走,而是懸空在了原地。
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黑霧,符月炳道:“這鬼在那姜捉妖師的屋中呆了很久。”
“嗯?難道說他也是來害姜長泠的?”蕭燼略有些疑惑。
“看着不太像,這鬼的修為還未達到能害人的地步,若說這鬼呆在姜捉妖師房中如此之久,或許...是與她有怨?”符月炳分析。
蕭燼眼裡浮現笑意:“有怨,那更有意思了。”
于是乎,他控制着那團黑霧向他飄來。
待飄到他面前,他語氣溫柔問道:“不如與我說說你在看什麼?”
長孫歸璟不免有些驚恐,原本他擔心這兩人是來害姜長泠的,便多留個心眼呆在原地多看了他們幾眼。
可不曾想這兩位竟然也能看見鬼,能見到鬼便算了,靈力還十分強盛,光是用意念便能控制住他。
“...你們兩個深更半夜鬼祟地在這附近站着,究竟是何人?”長孫歸璟問道。
蕭燼倒是有些意外,這鬼的口吻聽起來倒是不像個找姜長泠索命的。
“站在這裡又與你何幹?”蕭燼問道。
長孫歸璟一時語塞,思索會才道:“當然是怕你們意謀不軌。”
“嗯,然後呢?”蕭燼繼續問道。
然後當然是将此事告知姜長泠,讓她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