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長泠意識到眼前人說的話似乎是話裡有話。
此人原本是目的是來暗殺她的,卻沒有動手,還奉勸了她一句不要抖機靈。
莫非是指她鬧了錢府一事麼?
姜長泠松開他的手道:“不知道友貴姓?”
黑衣人眸中顯然閃過疑惑,并不打算理會她便想徑直離開。
“你可是名為長孫仲晏?”
此話一出,黑衣人的步伐便放慢了一點并沒有回頭。
“聽聞家父在桐陽縣中以賣茶為生,臭名昭著?”
正走得恣意散漫的黑衣人聽到這話卻猛然回過身看向姜長泠,擡起手指着她,愠怒道:“不要胡說八道。”
一時之間,姜長泠亦不知哪點是他的生氣的理由。
“逆子。”
長孫歸璟皺着眉在一旁看着,已經十分能确定這黑衣人便是長孫仲晏,他深深地歎了口氣,情緒越說越激動:“四年前,他便是如此古怪脾氣,現在倒好!變本加厲,竟與那錢恒亮同流合污!狼狽為奸!”
“我長孫歸璟就當沒有過這個兒子!”
姜長泠在聽長孫歸璟說這番話時,那長孫仲晏已然走遠。
她不免蹙眉,蓄起靈力召出一條縛妖繩向他襲去,而長孫仲晏自是感受到了背後的敵意,當即閃過身來迎戰:“敬酒不吃吃罰酒?”
凜冽帶着涼意的風吹起,兩邊卻又因迸發出靈力透露出熾熱的威壓,置身其中不禁讓人忽冷忽熱。
長孫仲晏不過是掏出了一把短刃卻也與姜長泠打得有來有往。
“長孫仲晏,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姜長泠用靈力纏上他的手腕,“你可知你父親對你很失望麼?”
“啧。”長孫仲晏眼中毫無忏意,立馬換過一隻手接過短刃,向姜長泠襲去,“廢話真多。”
姜長泠被迫與他拉開身距,皺眉道:“那你可知錢恒亮是你的殺父仇人麼?”
雪花肆卷,長孫仲晏帶着鋒利的短刃破開這雪霧沖到了姜長泠身前,一句話沒有說。
姜長泠反應很快,閃身躲過接二連三的突刺,手中靈力乍現抵擋下一擊後順手扯下了他的面罩。
露出臉的瞬間,他便失去了打鬥的意志,連忙捂住臉向後退去數步。
“看來真的無可救藥。”姜長泠道。
“他不光是逆子還是不孝子,我長孫家出了這麼一個男丁真是臉都被丢盡了!”長孫歸璟在一旁目睹,簡直氣到七竅生煙。
“說誰呢?”長孫仲晏貌似是被激怒了般,一手捂着臉另一隻手拿起蓄滿了靈力的匕首還要向她沖來。
不知為何,姜長泠感知到這一擊的速度奇快又勁,她預感到她避不開。
千鈞一發之際,她才釋出靈力抵擋住下一次進攻。
反應過來後,她的手已經被劃傷,可她現下無暇顧及,隻得專注于長孫仲晏的進攻。
見他的進攻窮追不舍,姜長泠當即在交手空隙中抽出符咒,想循着他進攻的規律默默給他擺下陣法。
兩人交鋒了一會,或許是長孫仲晏發現無法突破她的防線,默默地收起了短刃轉身便倉皇離去。
在此之前完全沒有離開的預兆。
姜長泠捏着符咒愣在原地就這麼目送了他飛上屋檐跳走了。
手背上溫熱的鮮血一點一滴往下掉去,敞開的傷口逐漸有了痛覺。
“唉,那不争氣的逆子。”長孫歸璟看着她的傷口,莫名有些愧疚之意,“是叔沒有把他教好,下次要是再讓你遇到那小子就讓叔來好好教訓一下他。”
“沒事的叔,這些都是小傷。”姜長泠樂觀地笑了下,“隻不過是我自作主張想試試能不能讓他回頭,沒想到他這麼固執。”
“唉,終是叔對不住你。”
姜長泠不緊不慢地走回房屋,安慰道:“沒關系的。”
另一邊,站在牆角處的兩人肩頭上都落滿了雪。
尤其是蕭燼最慘,手上還莫名其妙地破了一道口子滲出了血。
他不禁黑着臉看着自己的手。
“公子,需要我把那人給抓回來殺了麼?”符月炳問道。
蕭燼的戾氣都要溢出來了,正想說句“殺。”卻又刹在了嘴邊。
他的眼神逐漸從複雜衍變為清明,輕呼出一口氣後又道:“算了,下不為例。”
“是。”
*
房中。
姜長泠從小到大已經習慣了這些大大小小的傷,每每處理起來時都得心應手。
不一會,手便被裹成了個粽子。
“長泠啊,你這手怎麼包成這樣了?”長孫歸璟忍不住問道。
姜長泠閱書無數,卻唯獨沒怎麼讀過醫書,而這些包紮手法都是她一步一步自己摸索出來的。
“有何不妥?”姜長泠這會也沒看出自己包紮得有哪裡不好,難道不是隻要止住血就夠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