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長泠搭上男孩的脈搏,灌輸了些靈力,先暫且将他的命保住了再說。
不一會男孩便緩緩睜開了眼睛,男子看向她激動道:“莫非您是神醫?!”
這一聲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向她看來。
姜長泠受寵若驚地環顧了四周連忙解釋:“我并非醫者,不過是略懂救人的皮毛罷了,後面還是要看郎中怎麼說,盡快醫治。”
“多謝姑娘相助,今日之恩我無以為報,我...我跪下來給你磕幾個響頭當謝禮可以嗎?”男子抱着孩子正要站起卻被姜長泠一把摁下。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謝謝你啊,謝謝你啊...好心人。”
“隻不過是舉手之勞。”姜長泠腼腆笑了下。
忽然間,一陣狂風鋪面刮來,夾雜濕冷飄雪,寒意直直滲入骨子裡。
不少人被這風雪吹退,躲到了附近漆黑一片的店鋪之中。
據大家所說甯願在外面吹冷風的原因便是那些店鋪裡死了太多人,血腥味太重,容易讓人犯惡心。
但這天氣惡劣,實在不得不進去暫避風頭。
見狀,姜長泠抽出一張黃符,以靈力為引在符上迅速畫了幾筆便迎着風甩了過去,一層巨大的淡藍色靈流屏障就此在茶樓前的道路展開。
瞬時無風。
那些裹緊衣裳的、眯着眼的、正要走去避寒的流民通通都停了動作愣愣看向姜長泠。
直到人群之中有一人開口。
“這是道士啊?怎麼混得跟我們一個下場。”
“是啊,難怪她剛才那麼舍得把分到的糧食給我們,其實自己根本不缺糧。”
一名正坐在茶館之内的大娘忽然站起身來指着她,面色兇狠:“就是你們這些臭道士把那些妖都放出來為禍人間的吧?”
姜長泠本還有些不服,但轉念一想,有今天這個局面貌似确實是她間接造成的。
她一時無語凝噎,也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大娘。
“不說話了是吧,果然就是你們這些臭道士辦事不力,害得全城人不得安甯!玩忽職守的晦氣玩意!”大娘越罵越得勁甚至從茶樓中走了出來。
感受到衆人灼熱的目光,她不得不開口解釋:“這件事确實關乎于妖都的失職,但我不過是名捉妖師,無法代替妖都對大家道歉。”
聽她這麼一講,人群都隐隐躁動了起來。
“我管你是什麼捉妖師,隻要你是妖都的人就有罪!”大娘的情緒逐漸從生氣轉變為悲憤,“你可知今早我們一家六口還好好的,到了晚上...就隻剩下我一個孤寡老人是什麼滋味嗎?”
大娘眼眶蓄滿淚花大叫:“剩下我一個老人可還怎麼活啊!!”
而周圍的流民似乎也被她的氣氛所渲染,紛紛叫苦了起來。
更有甚者直言叫她滾出這塊地方。
就連剛才揚言要磕頭的男子都垂下視線不去看她。
姜長泠喉頭莫名泛起苦澀,無法,她隻好從一片罵聲中轉身離開了。
臨時被趕走,她連下一個落腳點都沒想好在哪。
不過慶幸的是她也隻需要再在青竹城中待上一晚,第二天她無論如何都能找到去淮慶城的方法。
于是她随便在街上找到了一家客棧便鑽了進去。
手中燃起符紙照明。
遍地的雜物碎了一地,不少殘骸也藏在其中。
她皺起眉,再擡頭望去,這客棧有二樓。
盡數忽略地上的零碎後她向二樓走去。
一排列緊閉的房門通通延伸至深處的黑暗之中。
她踹開其中一扇門,入目便看到一間染滿了血的房間,一具無頭的屍體正跌靠在窗邊,牆邊的血液更為的紮眼。
而頭顱已經不見其蹤。
這間沒法住人,她隻好又向下一間房間走去。
踹開門後,又是另一幅慘像,依舊沒法住人。
如此以往後,她逐漸走到了盡頭的房間。
懷着最後的希望,她推開門,發現這竟是唯一一個沒有血迹沒有屍體的房間。
裡面的床鋪被褥看着還算是幹淨。
甚至沒有人來過的痕迹。
她安心踏進去,先是用手中的符紙點燃了桌上的蠟燭。
等要轉過身準備去關門時,她忽而發覺到有些不對勁。
有扇木門格外沉重。
她抓住門框緩緩關上時,倏然瞪大了眼睛退後數步。
她總算知道了第一間房中的人頭去了哪裡。
原來是被釘在了這扇門後。
姜長泠不免被驚出一身冷汗,仔細地看着那扇門後的地闆才發現已經是被鮮血洇紅了一片。
她又隻好走出去找尋了另外一處地方。
兜兜轉轉下來,她意外發現并沒有一家店比那挂着人頭的房間更适合歇一晚的地方了...
最後她還是回到了那個房間。
燭火依舊亮堂着,照着那一隅地方。
她忍住去看門後的沖動,硬着頭皮坐上了床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