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魔脈崩塌,不寐城覆滅後,這座鬼城外始終萦繞着戾氣,無數罡風與沙暴共舞,形成神鬼不可近身的“死亡旋渦”,它神秘危險,引得無數宗門警惕。
盡管這些年,各宗逐漸放松警惕,可最近幽都惡鬼傾巢而出,再次觸碰了他們敏感的神經,于是無數雙眼睛便沉沉注視過來。
這一看,可不得了!
瞧瞧,罡風減弱了不少!
再看看,魔氣都散開了。
最令人震撼的是——竟然有一股精純的靈氣從沙漠中心彌散開來,聞者心曠神怡,就像是溪流淅淅瀝瀝淌過心肺,渾身血脈在瞬間得以淨化。
大吉!此乃神迹!
發現異樣的弟子連滾帶爬地往各自宗門彙報,等到他們上氣不接下氣地站在大殿時,手裡還緊緊捧着聚靈的寶盞。
“有何異樣?”
“何種靈氣,值得如此大驚小怪?”
所有人不屑一顧,更有長老态度桀骜,猛地拂袖:“嘁,難道能比上我派的禁地靈泉?沒見過世面的東西。”
百聞不如一見。弟子的手都在顫抖,他甚至忘了禮數,隻重重吐出一口濁氣,屏住呼吸,一把掀開了寶盞的封印。
“……”
霎時間,一種極度清涼的感覺撲面而來,帶着澎湃水汽,濕潤清新,就像是清晨林間的水霧,無數水汽彌漫在空中,輕輕浮動着,折射着泛涼的光。
那是雨,是風,是生機盎然。
他們隐約嗅到了佛蓮,耳畔傳來了天外梵音。朦朦胧胧,隐隐約約,寓意輪回與生。
一名修為停滞多年的長老微微阖目,周身籠罩起了一層微芒,他在這股靈氣中頓悟,氣勢節節攀升,瓶頸竟有松動。
“這……”方才還大放厥詞的老者神情激動,幾乎紅了眼,顫抖着手指着寶盞,“這是幽都裡的!”
“至寶。”有人從齒間生生擠出兩字。
“此事還有多少人知道!”老者迫不及待追問道,“可否一一殺了!”
“王長老,幾大宗許是都得了消息。”
老者頹然放下拂塵,他沉思片刻,驟然回身命令道:“現在,立刻封鎖所有消息,往雪衣劍閣送拜帖,同時召集所有精英弟子,我們一同前往長陽漠。”
“群狼環伺,隻看如何分一杯羹了。”
可還不等他們動身出發,前方便傳來消息——幽都城在傾出靈氣後,突然消失了。
消失在漫漫黃沙中,不見蹤迹。
等到甯聞禛趕回長陽漠時,各宗已經來到了中心。那本該是幽都城該在的地方,如今卻一馬平川,放眼望去隻有遼闊黃沙。
荒漠蔓延至天際,那座城徹底消失了,就好像它從不存在般。
所有人都啞了嗓子,雷雲霆不可置信地揮出一道魔氣,卻發現空空蕩蕩,沒有任何共鳴或是呼應。
“喂,這裡禁止鬥法!”有弟子服的修士眼尖看到他們的動作,揚聲呵斥。
甯聞禛愣愣往前走着,他召起了一隻通明紙鶴,它拍打着單薄的翅膀,晃晃悠悠飛了兩圈,最後悠悠地停留在他們的面前。
“通明雀碎片被清理了。”甯聞禛俯身,掬起一捧砂,“他把它們都清理了。”
雷雲霆強笑道:“興許這臭小子鬧脾氣了,給藏起來了。”
“等找到他,我一定好好教訓他……”說到這裡,他突然說不下去了,喉頭微動,厚唇又緊緊抿起。
宋英娘見他愣愣地攥着砂,也蹲下身安慰道:“聞禛,别擔心……興許揚戈已經離開了,他不是總說要出去嗎,不一定發生了什麼。對了……”她從腰上解下了傳訊玉劍,“你想啊,如果他出事了,那我們一定會知道的。”
甯聞禛茫然擡眸:“他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沒有人能回答他,至此,再無人尋到那座鬼魅般的城池。
*
七年後。
長陽漠傳來了消息,據說有人見到黃沙中央出現了城池的輪廓。各宗騷動起來,無數修士齊聚一堂,将附近的小鎮擠得水洩不通。
“你們說,這次百嬰之母會來嗎?”有修士小聲道。
“不知道,上次不是有人溺死了親子,她大發雷霆,讓小鬼活生生将他生剝了嗎?”
“搞笑的是,他們請來半吊子道士,道士喊來他的師父,師父又找上門派,最後齊陽一派竟是聯手都沒打過她手下的鬼童子!”
面色詭白的鬼修插話道,原本陰沉的臉裡露出了難得笑意。
她揚起下巴:“齊陽子問她是誰,隻道是百嬰之母——宋英娘。這次幽都重現,我猜她定會回來,已經準備了賀禮,隻等親自拜見了!”
此時,路過的人偶然聽見,腳步頓住,頗為不忿。
“我倒不覺得百嬰之母有多厲害,過于兒女情長了,不如血屠手丁初——他孤身闖入古戰場,又憑一己之力端了萬鬼巢。”
推崇宋英娘的都是些女修,頭發長見識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