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兒:“殿下,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禾兒雖是女兒身,也願意為災民盡力。更何況,楚地是禾兒娘親的家鄉,也是禾兒的家鄉。禾兒請願同三哥一起出征。”說罷,便俯身跪地不起。
秦三哥:“禾兒在胡鬧什麼?你一個女子去災區隻會添亂。”
禾兒:“禾兒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禾兒請命去疫區尋根溯源,消除災患。”
四皇子:“不必說了,退下吧。”
禾兒無法隻能先退出去。出來碰見一臉焦慮的孟氏,孟氏拉着禾兒道:“妹妹,可知楚地發生何變故?是叛亂了嗎?”
禾兒:“是瘟疫。”
孟氏大驚:“那現在可有法子應對?”
禾兒:“暫時不知,太後命四皇子主持赈災之事,三哥後日就要出發去楚地了。”
孟氏眼圈有些紅:“我母親和弟妹都在楚地,上個月突然斷了書信。聽說太子到了楚地,連日調兵。宮裡都在傳太子要起兵反了,沒想到是瘟疫。”
禾兒聽聞太子已經到了楚地心裡有些觸動:“殿下心系蒼生,怎麼會反呢?孟姐姐與禾兒算是同鄉,禾兒的娘親也在楚地。禾兒想同三哥一起出征楚地赈災,孟姐姐可有法子幫我?”
孟氏沒想到禾兒竟然願意去疫區:“殿下他不會同意你走的。”
禾兒拉起孟氏的手:“孟姐姐,我無意跟着四皇子,也從來不想在深宅大院裡和别的女人分享愛情。”
孟氏有些動容:“禾兒,你?”
禾兒:“姐姐且幫幫我吧。”
第二日禾兒沒有去求四皇子,隻是找孟氏要了很多紗布和針線,整日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第三日早上,秦三哥正準備出發,太後懿旨到了。全府的人都跪在正院接旨,宮裡的内監傳旨道:“疫氣流行,憂患迫切。命督衛秦叔磊及其妹陳氏為赈災特使,賜特使令牌,即刻前往楚地赈災。”四皇子瞥了一眼孟氏:“你容不下她嗎?”孟氏想要解釋,又無言地低下頭。
禾兒換了身男裝,更顯玲珑身姿,又多了分英氣。禾兒把要來的紗布都裝上馬車。四皇子走到她跟前拉着她的手:“禾兒就這麼想離開嗎?”
禾兒抽回手:“奴婢在此已了無牽挂,更想為家鄉做點事。”
四皇苦笑了一下:“了無牽挂?”
禾兒:“此去匆忙未來得及準備。請殿下再多送些紗布去楚地。奴婢再此别過,殿下保重。”
四皇子默默看着她上車的背影,她沒有回頭再看一眼。他心生痛楚,她不理解他甚至畏懼他,終究他還是留不住她。
路上禾兒一直在縫着面紗,秦三哥不解。禾兒解釋道:“三哥,到了營地讓所有将士都縫上面紗。我看書上記載瘟疫通常由水源、蟲鼠甚至人際傳播。水源傳播通常有明顯的區域性,而通過蟲鼠傳播往往容易控制。而這次楚地疫情異常兇猛,怕是已經從蟲鼠傳播到人,人與人之間開始傳播了。人際傳播最難防範,書裡記載若是護住口鼻能降低傳播。所以,我想先做好面罩,有備無患。”秦三哥覺得頗有道理。
中途到了營地休息,禾兒便要求将士把裁好的紗布紛發下去。軍營裡馬上有些騷亂,禾兒聽到有士兵議論:“女人真誤事,什麼時候了還讓老子們搞這些?”“就是,就是。”“是四皇子看不上她,把她趕出來了嗎?”“誰知道呢?臭娘們。送給老子,老子都看不上。”
禾兒懶得理會他們,走到營地中央說到:“此去疫區兇險,若不想有去無回,現在就拿起手中的紗布。我已經把紗布裁成方形,每人十片,五片一縫,紗布的四個角剪出洞系上繩子做成面罩,進入疫區把面罩挂在耳朵上護住口鼻。每人兩個面罩,每日用後清洗烘幹,次日必須用幹淨的面罩。”
士兵們顯然并不買賬,秦三哥正想上去幫忙,禾兒攔住秦三哥說:“我是赈災特使,有責任帶你們出征,更有責任再把你們平安帶回來。你們是想赈災有功名垂青史還是想默默無聞埋骨他鄉?誰家沒有妻兒老小在等着你們回家?若楚地之疫控制不住,蔓延全國,誰來保護你們的家人?你們是楚地百姓的希望,也是天下百姓的希望。欲救他人,先救己。此疫傳播甚是兇猛,災民呼吐之氣中皆可能有穢物,面罩是保護你們活下來的最好工具。”士兵們有的被說動,已經開始自覺領紗布。有的還是不服繼續竊竊私語。
禾兒拿出太後賜的令牌道:“道理我已經講清楚了。軍令如山,不服者,斬立決!”說罷,狠狠的掃了一眼還不動身領紗布的士兵們。秦三哥徹底被禾兒的氣勢震驚到,他忍不住暗暗贊歎,他柔弱的小妹妹第一次出征竟有這樣的殺伐之氣。
快馬加鞭趕路數日,終于到了楚地。禾兒有些激動,這就是楚地啊,是她娘親的家鄉。她能找到娘親嗎?城門為拱券門,高約十六尺,上建用以瞭望的谯樓。高高的谯樓與連綿的清水磚牆相結合,磚城逶迤挺拔顯出這座城池的宏偉。隻是城門大開,已無人駐守,正值中午,城内隻有零星幾個匆匆來往的行人,所有臨街的店鋪都關上了門,路邊還有幾具無人收拾的屍體,觸目驚心。所有的士兵都被眼前的蕭索震懾到,紛紛戴起面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