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派人送來了更多的紗布。禾兒先安排總督府的人先做好面罩防護起來。可是整座城還需要制作上百萬個面罩,就靠總督府的人手要做好幾個月。禾兒等了一整天,朱大夫也沒來取藥材。估計是病人太多根本走不開。禾兒請随行的大夫幫着挑了可能能用得上的藥材,一起給朱大夫的恒草堂送過去。恒草堂門外排隊的人更多了,禾兒和随行的大夫根本擠不過去。這麼多人擁擠在一起可能會造成更多的感染。随行的張大夫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我從醫十餘年,從未見到這樣的場景。當務之急,是先分散病人。我看衆數人有危重之像,短則幾個時辰,長則不過數日。”禾兒心裡就是一咯噔:“我們先回總督府吧,這樣送藥進去隻怕會造成哄搶。”
秦三哥、幾個師爺和太子正在看着地圖商議臨時醫館的布點。太子道:“最快三日,這些臨時醫館就可以啟用了。我已經問過幾個醫館的大夫,對此病的看法不一,也沒有有效的方子應對。但是現在隻能先收納病人,避免他們在進一步傳播。”
禾兒:“殿下,禾兒看了名冊上的記載。一人發病,全家難以幸免。說明病人家屬也都染病,病發隻是時間問題。我們現在不僅要收納病人,還要把病人的家人限制起來,不能讓他們在四處走動。”
胡師爺問道:“可是總要有人出門采買。”
禾兒:“那就送到個戶門口。”
秦三哥:“沒有那麼多人手,過來支援的将士要修醫館,還要清掃屍體,能幫忙送物資的隻有幾千人。”
這時候朱大夫進來了,見衆人都看着他便說到:“我是恒草堂的大夫,我們朱家世代行醫。疫病的第一例病人,就是我接診的。”
禾兒:“朱大夫,你能過來真的太好了。朱大夫就是染疾後痊愈者,朱大夫每日接觸病人也未再發病。”禾兒像衆人介紹到。
朱大夫:“不僅我,還有不少青壯年都未再發病。我家醫館自接診張獵戶以來,染病去世者十之有三。染疾康複者皆未再度發病,已數月有餘。
胡師爺:“依朱大夫的意思,染病後痊愈者不會再發病。”
朱大夫:“以目前的情形看,應是如此。”
禾兒:“殿下。”禾兒眼裡有一絲喜悅,看着太子。
太子:“若是如此,那我們尚可賭一把。在全城征集染病康複後的人,組成自救隊。由他們來清理屍體,集中掩埋。臨時醫館建好後,從自救隊中挑選合适的人,協助大夫來照顧病人。所有病人家屬,倘若暫未發病,全部封門閉戶不得出入。門上貼上紅紙條,提醒百姓遠離。全城百姓,無要事不得外出。臨時醫館建好後,來支援的将士,全力保障全城的糧食運輸和供應。”
秦三哥:“但我們帶來的糧食,也隻夠全城撐七日左右。”
朱大夫:“與感染者接觸後,通常會在七日内日發病,但也有個别半月有餘才發病。”
禾兒:“那也就是說,全城至少封閉半月,才能甄别出染疾者。”
秦三哥:“我想辦法再去求四皇子供糧。”
朱大夫:“即使與患者接觸,若能有衣物遮擋防護,也能減少染疾。”
禾兒:“殿下,那再征集尚有勞動力的婦女,連夜趕制面罩。所有做好的面罩送來總督府煮沸晾幹,再随糧食紛發到各戶。優先保證大夫的面罩。”太子點點頭。
禾兒:“那已經感染的病人該怎麼辦?”禾兒看向朱大夫,又看了看張大夫。
朱大夫:“病患表現各異,無法同一而論。初發有惡寒脈微而利,利止者,亡血也。亦有病發熱、身疼、頭痛、惡寒者。還有頭痛、形象中風、心懊如饑,久發咳唾。久病不愈,見脈損。脈四損,平人四息,三日死。脈五損,平人無息,一日死。脈六損,平人六息,一時死。”禾兒聽不太懂朱大夫的話,隻見張大夫神情愈發凝重。
朱大夫又說:“大青龍湯、小承氣湯、四逆散、烏梅丸、苦酒湯都試了,均未見奇效。唯有安宮牛黃丸、局方至寶丹、紫雪散、衆生丸、七厘散可緩解症狀。”
張大夫:“這些都是極珍貴難得的藥材。”
太子:“沒有比人命更珍貴的。”秦三哥敬重地看了眼太子。
三日後,臨時醫館開始陸續接診病人。面罩已經開始大面積生産,路上的行人都戴上了面罩。報名自救隊的人也越來越多,街道上的情況也越來越好。恒草堂的病人比以往少了很多。朱大夫終于得空能和禾兒說上幾句話。
禾兒:“朱大夫,我看名冊上張獵戶一家還剩一個幼子?可知道他在哪?”
朱大夫引着禾兒到後院,指着角落裡瘦弱、面容呆滞的孩子。朱大夫說道:“張獵戶一家都沒了,我看這孩子可憐,就收留了他。”
禾兒:“小娃娃,你家可是住在山裡?”
那小孩好似沒聽見。朱大夫又說:“他随家人來看病的時候就很沉默。家人陸續亡故後,再也沒聽這孩子說一句話。每天除了吃飯,就是呆呆坐着。”
禾兒悲涼地感歎道:“不知道還有多少這樣可憐的孩子。這場瘟疫,不知何時才會結束?”
朱大夫沒有接話,隻是問道:“你來找這個孩子是要做什麼?”
禾兒:“我想了解一下張獵戶家病發前的情況。看有沒有蛛絲馬迹可尋?”
朱大夫:“張獵戶的婆娘是最先發病的,随後才是張獵戶。前後相隔不過數日,張獵戶送他婆娘來的時候還好好的。突然起病,病情急轉直下,比他婆娘去得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