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廊裡發生的事，讓林雨言不停地想着一個可能：如果自己真的是聖子轉世呢？

想了段時間後，林雨言又不願再考慮這件事了。

就算是又怎樣呢？我早晚要離開這裡的，這裡、這個世界的“我”的故事已經結束了;原來的我的朋友對我來說也是陌生人……林雨言想到了莉莉、桑上翎……以及——

“沒事了。”“抱歉，吓到你了。”

想到這裡，林雨言驚愕了一瞬，随後捂嘴偷笑。

還有那個笨蛋啊。他們才是我結識了許久的朋友。

而且，承認聖子的身份，将來自己再離開時，這個世界的人會怎麼想？

“您要再次抛棄您所庇護的人民嗎？”

……再次抛棄他們迎接自己的“死亡”，對信仰着林聖子的人們來說，肯定是不小的打擊。

所以還是安安靜靜等着琴韻出現，之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不過分打擾他們吧。

……

今天的修行任務進行得很順利。林雨言抱着一摞書往藏書室的位置走去：把這些送回原處就行了吧，待會兒還要出門貼尋人啟事——

一位穿着黑色長袍的神官從走廊盡頭走來。見到他的那刻，林雨言立馬停下了腦内計劃的安排。

“去到神殿，你唯一要注意的人就是拉斐爾。”梅裡爾說道，“主教大人多數時間都呆在辦公室裡，而拉斐爾不同，他出入神殿的各個地方。”

“他是聖子大人的侍從官，是最了解他的人，你碰上他十有八九會被他指認……不過你隻要不主動在他面前晃悠，他一般不會搭理你。”

“和别的神官不同，拉斐爾一直穿着黑色的袍子——代表喪葬與忏悔的顔色……”

——這麼巧！林雨言趕緊走到長廊另一側，低着頭不去看他，和拉斐爾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直到拉斐爾遠離自己，林雨言才松了口氣，繼續趕路。

他也因此沒有注意到身後拉斐爾突然投來的目光。“和他的背影真像。”他喃喃自語，“連我都有些恍惚了。”

藏書室内，看着比自己高出近一米的書架，林雨言犯了難：這你讓我怎麼放回去啊！

環顧四周，這裡并沒有輔助自己爬上書架用的梯子之類的東西。

多數神官可以用那卡把書放回高處，因此并不需要梯子。而不會用那卡的人可以叫管理員幫忙。可好巧不巧，今天她不在這裡，代班的另一個人正在忙着其他書目的整理，無暇顧及自己。

林雨言試着召喚那卡，結果手裡還是像往常一樣，隻冒出了幾縷火苗。

這會把書點着的吧……

于是他費力墊着腳，努力把拿着書的手往高處伸，卻還是差一點才能碰到層架。

啊啊啊啊！就差一點！林雨言擰着眉頭，不服氣地跳了下，同時将手中的書往上一抛——

可憐的書本就這樣被卡在了其他書的書頂。

……我還是等她過來吧。林雨言心想。

坐在長桌邊，林雨言無聊地翻着手裡待整理的書本。其中一本的标題引起了他的好奇：《天空與月之神》。

翻了兩頁後，他意識到這是一本關于神話的書。“還挺有意思的。”他自言自語地翻着書頁。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庫裡多姆像幽靈一樣悄無聲息地坐在了他旁邊，吓得林雨言一哆嗦，差點失手把書給撕了。

“主教大人？”林雨言努力平複着自己受驚的心髒，“您怎麼來這裡了？”

庫裡多姆反倒一副“難道我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表情：“我不能來嗎？”

“不、不是這個意思……”林雨言心虛地說，“我聽同事們說，您平常都很忙……”

聽完，庫裡多姆笑了：“就算是大忙人也要休息啊——我是個随性而為的人，由着自己到處跑。”

“啊——這樣嗎。”

“比如說借去看女兒的借口把手邊的工作一股腦全扔給路易斯。”庫裡多姆面上帶笑，林雨言隻能陪着他打哈哈。

這位主教大人還真是……呃——不見外呢，什麼事都和一個陌生人說。

在林雨言發呆的時間裡，庫裡多姆幫他合上書：“沒想到伊爾會對卡萊特的神話感興趣。”

總得找些事幹打發時間吧。林雨言心裡想着。

“不過……”他垂下眼眸，“這裡面的故事，不全是真實的。”

林雨言疑惑了：“可這不是代代相傳的史書嗎，怎麼會出錯？”

“是。”庫裡多姆回答得很幹脆，“但有些真相，并不适合讓很多人知道。”

見林雨言不解地看着他，庫裡多姆解釋：“卡萊特人是最信仰月神的，因為她給了我們明月與那卡……但原因卻不像書裡粉飾得那麼美好。如果讓他們知道了，會讓他們一直以來的信仰崩塌。這是很壞的結果。”

他問林雨言願不願意聽他埋在心裡、藏了很久的秘密，林雨言答應了。

“謝謝。”庫裡多姆站起身，對他笑笑，“換一個地方聊如何？”

林雨言于是随着他離開了藏書室。

“這個真相的來源，要從我小時候的經曆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