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毓晚換了件幹淨的衣裳過後,提着食盒趕去了謝昭非的房間。她靜靜的站在門外看着縣令站在謝昭非的床前自責問罪,而本該躺在被攆裡的謝昭非正坐了起來。
姜毓晚敲了敲門,屋子裡三人齊齊轉頭看向她,姜毓晚将手中食盒擱置在桌子上:“謝大人吃飯了。”
謝昭非身上的傷口現在還不能動,隻能堪堪坐在那裡。姜毓晚看了他一眼,眼裡帶着氣但藏在眼底看不出來,謝昭非眉心一跳:“姜姑娘這是怎麼了火氣這麼大。”
關嶽看了一眼還站在屋子裡的縣令,兩人對視一眼悄悄的離開了房間。
姜毓晚一言不發,默默将食盒裡的飯菜擺在桌子上,直到将筷子放到桌子上才開口道:“謝大人既然能動了,便來吃飯吧。”
謝昭非聞言輕笑,慢慢站了起來。
姜毓晚眼裡看着他,發覺他真的站起來了便連忙走了過去将人按坐在床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你别動了,我幸幸苦苦包好的傷口又要裂開了,你這個人不顧惜自己的身體就罷了,現在竟然這麼不尊重人,若是你的傷口裂開了我可就不管了。”
“姜大夫别生氣了。”
謝昭非看着站在面前的人忽然開口說道。
姜毓晚聞言一頓,動了動嘴唇看着眼下的人又歎了口氣:“罷了,吃飯吧。”
姜毓晚扶着他慢慢坐到凳子上,給他盛了一碗湯,她今天忙活了一天還未來得急吃飯,便也給自己帶了一雙碗筷。
“今天廚子做的清淡,正巧你受了傷多吃點吧補補。”
姜毓晚默默的看着謝昭非,隻見他吃的認真。
剛才給他處理傷口的時候謝昭非一聲不吭的,定然是受過比這還嚴重的傷,帶着她去吳縣反而多了危險。姜毓晚想到這裡便沒有心情繼續吃飯。
到了晚上,關嶽想要陪着謝昭非卻被他趕了出來,姜毓晚站在窗前看着。
姜毓晚看着關嶽最終擠進了屋子裡便關上了窗戶。
第二日一大早,姜毓晚早早起來便去了醫館,醫館裡這幾日的人越來越多,她把過脈之後發覺這些人的症狀都極其相似,入冬之後天氣慢慢冷了下來,得了風寒也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可這些人也未免太多了一些。
姜毓晚拿着筆在紙上重複寫下幾張略有不同的方子,探頭朝着外面看過去,迎面走來與昨天相同的女子,姜毓晚看着她坐在了自己面前。
“你今日是來給自己瞧病的?”
女子點了點頭,拿起帕子捂着嘴輕輕咳嗽幾聲:“是,今日是來給我瞧病的。”
姜毓晚伸手搭在她的手腕上,脈象虛弱,她不經意間皺起了眉頭,她擡眼看向女子的臉,臉色紅潤似是發熱。
“你昨日看起來還好好的。”
姜毓晚看着面前的人拿開捂着嘴的帕子,不經意間看到了上面鮮紅的血迹,一時之間警惕道:“你家中還有人是這樣嗎?”
女子聞言連忙點了點頭:“有,就是我相公。”
姜毓晚估摸着這件事不對勁,但還要去看看才能确認,便拿起手邊的紙:“你叫什麼名字?”
“林二娘。”
姜毓晚給她寫了方子,寫至最後一處時思付道:“林二娘,我能去你家看看嗎?”
姜毓晚目不轉睛的看着她,看着面前的人她繼續說道:“我記得你昨日說你相公得了風寒,可今日你說你的相公比你還嚴重一些,我便同你一起去看看怎麼樣?若是不親自去看我也不知道該給你相公寫什麼方子。”
林二娘聞言站起身,想要說話卻咳嗽起來:“謝...謝姜大夫。”
姜毓晚提着沉重的醫箱跟在她後面,兩人很快到了門口,姜毓晚走進去後發現小院裡的角落長滿了草,落在院子裡的樹葉都快要腐爛了,林二娘向前走了幾步推開緊閉着的房門連忙說道:“姜大夫,我相公就在裡面。”
姜毓晚聞言猶豫了一下,将藥箱放在地上從裡面拿出一塊帕子綁在耳朵後面擋住了半邊臉,她看了一眼林二娘說道:“你日日都同你相公待在一起嗎?”
林二娘看着姜毓晚的動作不解道:“姜姑娘這是做什麼?”
姜毓晚聽到林二娘語氣裡的質問,連忙搖了搖頭,看着林二娘的眼睛認真說道:“你以後别進這間屋子裡了。”
林二娘聞言看向黑漆漆的屋子,裡面躺在床上的人不斷咳嗽着。姜毓晚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補充道:“将他用過的衣物都燒了吧。”
姜毓晚說完後呼出一口氣,将綁在臉上的帕子綁緊擡步走了進去,屋子裡的窗戶緊緊閉着,鼻尖裡全是屋子裡彌漫着的藥味。她現在還确認不了,還要仔細看看。
姜毓晚朝着床邊走過去,床上的人面容消瘦,嘴角處溢着血迹,她心中一涼,蹲下身子将手搭在男子的手腕上,脈象比林二娘的還虛弱,身體虧空,這兩個人的症狀與普通風寒相似卻又不同于風寒。
是比風寒更嚴重的傳屍病,若是一旦擴散出去死的便不是三兩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