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就調侃我:“你可别這樣說,衛莊兄會傷心的。”
“我現在不僅很傷心,我還傷身。”我白了他一眼,“能别在這兒站着了嗎,我想進去坐會兒。”
不得不說衛莊的确是個狠人,這會兒韓非扶着我走的時候我都覺得我兩條腿打着顫,我該不會就此半身不遂了吧?江湖太可怕了,媽媽我要退出江湖。
待坐進紫女特地為我準備的軟榻的時候,我才覺得我的世界又明亮了起來。
紫女姐姐人美心善,我愛了。
這會兒才有心情問韓非:“韓……父王突然把你和四哥叫進宮裡,又到這會兒才放你們,究竟是為了什麼事?”
韓非喝了一口濃茶醒酒,才道:“為你的婚事。”
我從軟榻上滾了下來。
張良急匆匆過來将我從地上拽起來重新塞回軟榻裡,一邊問:“王上怎麼說?”
“父王倒也隻是随口提起此事,我盡力替紅蓮尋了借口,說她年紀小愛玩鬧,還不是嫁人的時候。”韓非盯着我看了一會兒,“可四哥卻都已經替你想好了。”
“什麼?”我撓了撓頭,“他倒是挺周到啊。展開說說,他是怎麼想的?”
然後韓非就把韓宇說的和親還有下嫁兩種方案和人選都說給了我聽,邊說還邊觀察我的表情。
我當然是沒什麼表情的。
冷漠臉已經是我的标配了,但我沒表情并不代表我沒心情,我這會兒就在心裡狠狠罵韓宇。
好你個韓宇還敢自稱是紅蓮的四哥,一聽你說出來的話就知道你早就已經有此想法了,就等着韓王問你呢。好家夥好歹是一個爹生的,你他媽就這麼希望自己妹妹嫁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受罪啊?
韓非說完了,韓非惴惴不安地将我瞧着,卻見我半個字都不說,就道:“紅蓮,你說句話啊?”
“哦。”我這才從腦補下次見了韓宇應該怎麼給他一個大耳刮子的場景中掙脫出來,“哼哼他想得美,我才不會遂了他的意呢。”
韓非點了點頭道:“不過紅蓮你的确也不小了,成婚的事遲早是要擺到朝堂上來說的。”
的确,公主成婚是大事,而這件大事素來與公主本人無關——這個時代的女子,尤其是身處高位的女子,從來都不過是政|治的犧牲品。
我頗為不屑地冷笑一聲:“這件事,我不會讓任何人得償所願。”
“可你終究是公主。”紫女輕聲歎息,“公主可不能任性,終究是要嫁給王子、将軍的。”
“我不做任何人的傀儡,也不要受他們的擺控,這件事隻能是我自己的選擇。”
韓非神色暧昧,道:“或者說——你已經有了心儀之人?”
“啊?”
韓非繼續欠揍地道:“子房和衛莊兄都是不錯的選擇。”
“啊??”
“好了不逗你了,我們說正事兒。”韓非正了正色,“四哥向父王提了籌備壽宴的事。”
張良憂心忡忡:“眼下南陽災情甚重,四公子此時提議舉辦壽典——”
衛莊接話道:“他是想接機攫取姬無夜的軍權。”
“南陽地處秦韓交界,若不及時赈災,隻怕邊境騷亂,秦軍趁虛而入。”
張良說的不錯,曆史上秦軍鐵騎就是從南陽攻入韓國的,是以南陽的地理位置很是重要,保不住南陽,便也難以保住韓國。
“那麼你為什麼沒有反對?”
韓非笑盈盈地看着紫女給自己添茶,就道:“因為一個人——他的勢力就布在南陽。”
韓非說的人是翡翠虎。
“查查看吧,南陽的縣制或是别的一切和這次災情有關的記載,說不定能查到些蛛絲馬迹。”
韓非同意了我的觀點。
然後當張良抱來一桌子文獻竹簡的時候,我突然有了想回到二十多分鐘前,一巴掌打醒自己的沖動。
衛莊首先退出了群聊。
我在退出的邊緣試探,卻換來韓非殺人般的眼神威脅:是你自己說要查的,你敢不查我就把你寫本子的事告訴大家。
好的哥哥,我這就來。
然而這篆書縣制簡直像老女人的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對于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來說,這是一個重大的打擊。
不僅内容看不懂,我甚至連字都不一定全能看懂。
我十幾歲我好累。
呵欠一個接着一個,這是自從讀高中以來留下的後遺症——隻要看到書就會犯困。
而且剛才還被衛莊盯着不間斷地練了倆小時體能,我覺得我再不睡覺的話離去世也不遠了。
這會兒韓非特别貼心地問我:“困了?”
我打着呵欠點了點頭,淚眼朦胧地看着他,希望他能從我的眼中看出些許我想去睡覺的強烈欲/望。
卻沒想到韓非哈哈一笑道:“困就對了,睡覺是留給普通人的,我們流沙人絕不說困。”
我:“……你他媽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