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迪，你還沒有說過這是從哪來的計劃，你知道我指那封奇特署名的信。”說話的人和周圍的花園植被融為一體，哈利看不見，卻很清楚盧平幻身之前就站在那個位置，“總不會是阿不福思。”

“酸味汽水，想想吧，還有誰會給自己起一個這樣的署名？”

“我和你一樣想看到他在我們中間。确定改變這次計劃的時候，他離開我們已經一周了。”盧平的說話聲低了下去，被無盡的哀思牽絆住嗓音。

“筆迹！”瘋眼漢的聲音震的哈利想挪遠一些距離，但還是緊緊抓住了前者的手臂。“信上筆迹模仿很像他的手筆，我隻讀了一遍那封信紙就自行銷毀了，不是通過貓頭鷹郵局寄過來的，那隻貓頭鷹我調查過，來自霍格沃茨。”

哈利自然記得他們提到的這味飲品，鄧布利多曾經用過它作為通往校長室，打開滴水嘴石獸的口令，除了其他的教授，知道口令的就是那個卑劣狡詐的殺人犯，還有薩洛和岡特…早該堅持提防他們的，哈利不出聲地想。可怎麼會從霍格沃茨發信，假期裡有人偷偷回到學校使用了貓頭鷹？是某位屬于鳳凰社的教授？但教授完全沒有必要留下這樣意味不明的匿名法…是出于對伏地魔的畏懼才以鄧布利多名義？

幻影顯形聲成片連接在街道的空地上，徹底斷了哈利的思緒。食死徒絲毫不避諱驚動麻瓜，還是早已知曉他的鄰居盡數被轉移了住處？哈利更傾向于後者。

當那些戴着面具的食死徒接近他們所在的房屋，察覺到魔法痕迹，便有不勝數目的魔咒光華胡亂迸射進庭院，哈利第一次見識到十數道同時發射來耀眼的綠，刺的人睜不開眼，盡管食死徒中也有不少用了惡咒和鑽心咒起手，但是這些咒語對訓練有素的傲羅們根本不足為懼。盧平和赫敏用最快的速度從前鋒的側邊草叢間阻擋掉最棘手的咒語，站在他身前的每一個人都很好的擋下了飛向哈利的所有咒語，也令前排幾乎因此失去了反擊的時機——食死徒們立即發動了更猛烈的進攻。

除了艾麗斯和弗蘭克隆巴頓這對有着極高傲羅素養的夫妻在抵擋揮出魔杖瞬間發出昏迷咒，連唐克斯都沒有來得及就被迫抵禦下一波襲來的攻擊。

哈利清楚這是由于自己還在，他多想跟他們一同戰鬥，扭頭去看後方，視線還沒有完全調轉過去，身體斜後的位置爆發出男性的尖叫。蒙頓格斯在轉身，而伏地魔就在他們頭頂，深黑色袍擺飄在空中，鎖定而來的蛇瞳讓哈利懷疑自己的幻身和隐形衣究竟有沒有起到作用。

後方需要應對的咒語比前面的要少，芙蓉以精準判斷阻絕飛往蒙頓格斯的殺戮咒，他還是受傷了，幻影顯形的蒙頓格斯發出嘶啞的凄厲呼救，在原本的立足之處留下一灘鮮紅，血液順着草坪滴進前院的土地，恍如品味生命消逝的食死徒嗜血的渴望被滿足而士氣大振。

不知道蒙頓格斯有沒有挺過去，哈利還記得禮堂的練習課程，蘇珊博恩斯沒集中精神導緻分體的事故。

金斯萊在幫助阻擋數量磅礴的咒語為他們反擊創造機會并斷然把握乘機令食死徒喪失作戰能力。哈利備受鼓舞，将魔杖伸出隐形鬥篷，對準後面的食死徒，

“Expelliarmus!（除你武器）”

“抓住他，就在裡面！”正中繳械咒飛出去的食死徒旁邊的同夥粗聲叫道。

哈利既感到驚慌又覺得刺激，因為他把一部分火力從傲羅和同伴的身上引開，現在食死徒都轉變了風格不輕易動用索命咒，即便這是出于仆從對主人執意親自殺死他命令的畏懼。

“Sectumsempra!（神鋒無影）”哈利趁盛叫道，穆迪的手臂乍然間近乎從他手裡掙脫，忙将阿拉斯托的胳膊抓得更緊。

視野變幻前，哈利為最後施放咒語命中，讓食死徒的身軀裂開一道大口，血紅自其間噴薄而出的威力成果歡欣雀躍。

隻是這咒語後，他看見對面有位食死徒黑袍之下的魔杖揮動起熟悉的手勢，施展了與他相同的咒語，是斯内普！

後排的芙蓉和亞瑟都沒有出手攔截這道咒語，而是專注于三大不可饒恕咒，光是這樣就讓他們應接無暇，伏地魔的憤怒更甚了，象征死亡的光芒數量多到足以照亮這裡的街道。

蒙頓格斯脫逃，顯露的破綻由距離最接近的喬治、羅恩補位，哈利看見喬治就處在即将飄來的神鋒無影前方，杖尖蘊起尋常通用解咒的紅光。

畫面陷入漆黑，哈利第一次希望自己的耳朵出現幻聽，希冀這是幻影移形帶來的擠壓耳膜效果——他聽見喬治發出痛苦的聲音。

而先前被他神鋒無影擊中的食死徒鮮紅劃破夜空的景象還曆曆在目，哈利不敢把那個身影和喬治聯系在一起。

……

從随從顯形的強烈不适裡尋回思考的能力，就看見阿拉斯托和他相對站着，手中魔杖對準了哈利的鼻子。

“我慶幸你沒把大腦封閉術完全掌握，如果你想回去，我不介意用武力和你講清楚。”

哈利用自以為理智的聲音說：“我聽見喬治的——”

“他們有逃脫的方式和能力！”穆迪厲聲吼道，“你以為我會讓他們平白去送死？”

“我已經成年了！我做不到大家都在戰鬥而我窩囊躲藏在這裡。”

“這并不是怯懦，孩子，你應該最清楚，隻有你離開，他們才能放手應對。”

哈利這才注意到邊上金發大肚子的男性和所處環境，一間由燈盞照亮的客廳，不刺眼還有些許溫馨。

“阿拉斯托，哈利，很高興看到你們平安無事，或許能夠說是精力充沛？”男人看着哈利，才自我介紹道，“泰德·唐克斯，孩子，朵拉的父親是我。”

“唐克斯先生，人手不足，他們在被一大群食死徒圍攻，我必須得回到那裡——”

“我們的女兒怎麼樣了？”哈利悄悄将見到這位夫人時略有提起的魔杖藏在身後，她的話和走近後的容貌令他甄别出與貝拉特裡克斯的不同之處。

“我不知道。”他脫口而出完才來得及失去底氣，一眼觀出安多米達和泰德的擔憂，哈利更堅定了回去的念頭，至少要确保所有人安然無恙。

“既然你執意要幫他們，在回去之前，希望你能先到陋居看一看，那是我們設定的最後落腳點。”想要幻影顯形的哈利在泰德平穩的語氣裡安撫下來，引他走入過道，指點裡間梳妝台上藍光閃爍的銀背發刷。

“那就是門鑰匙。”

阿拉斯托穆迪也跟哈利一道，被鈎子猛地向前拽去前，哈利聽見穆迪的聲音，

“跑起來，哈利，你得減少落地的沖擊。”

依照這位幾乎從沒正式授課的‘教授’所言，哈利初次站着完成了門鑰匙的傳送。他們在陋居的院子裡，沒有看到任何人出來，這裡安靜到詭谲，讓他覺得幾乎可以聽見頂層閣樓上食屍鬼發出的噪音，不妙的預感爬上心尖，大步流星最後甚至是跑着闖入陋居的木門，看到大家都回來了，才放下心來。

不，不對。

哈利重新掃視面前的人，他提心往裡面走進，沙發上躺着個血人，露着的左上臂赫然敞着條狹長傷口，受不斷往外冒的血花模糊了朝兩邊掀開的皮肉，骨頭有道和膚表一樣長的裂縫。赫敏就伏跪在沙發跟前，驚惶難平，在傷口上擠壓滴管内某種用于治療的液體的手戰栗不穩，莫麗在一旁止血。從肩膀看，她們似乎都在流淚。

“嘿，又有人來看我這個主心骨了。”喬治的聲音太輕，聽見他開口，兩位女士都竭力屏住抽泣，在傷口漸漸愈合的綠色煙霧裡看見哈利。

“真聽了你這個‘主心骨’的話，我們都得連夜搬家。”半蹲在沙發一端的弗雷德說。

“要是哈利再不走我真的就把門鑰匙扔過去了。”羅恩附和，顯然他的門鑰匙通向陋居。接着，他又回想之前驚心動魄的經曆不禁感歎，“我竟然正面對抗了神秘人哎。”

“我能做到的就是這些了，希望生骨靈能讓骨裂愈合。”赫敏收起瓶子時，喬治的‘主心骨’完全見不到了。

“黑魔法傷害能夠及時補救已是萬幸，謝謝你，格蘭傑，我的好孩子。”莫麗将前者摟進懷裡擁抱。

神鋒無影是黑魔法？哈利還僵在原地，沒有人察覺，他為用它使食死徒産生更大傷口足以失血而亡所誕生出的快樂感到不寒而栗，對曾傾心于此的自己由衷作嘔。如果他沒有用這道咒語，斯内普是不是就不會盛怒，喬治也不會因此受到傷害？他沉痛的想，好在其他人的傷勢較輕，至多受到攻擊性咒語的波及，造成輕微擦傷，而喬治的傷能夠被魔藥治愈。這場作戰除沒辦法了解到的蒙頓格斯外均無大礙。

……

從威爾特郡回府後，奧米尼斯房間的門除須要情況再沒敞開過。安布羅修斯用通過戰鬥競技場和兜售魔藥掙到的加隆收購了上層名叫L’art ténèbres的酒館，便于掩護。原老闆一聽能永久免費進出，且無需再擔憂食死徒的影響，又一次性收到大筆資金，歡欣雀躍帶妻女趁難得的假期環遊世界。

灰雲悄然遮蔽落陽餘晖，沉冷藍芒自其間窺伺翻倒巷的黑色牆壁，這裡的人絲毫不為陰森所動，仿佛這裡才是他們的家，有了光，倒要尋覓他處躲藏進什麼晦暗角落才感覺舒适。

“西奧多，今晚要請你替我把魔藥拿給買家，先掏錢後給藥，如有瀕死的先幫他上藥，不用完全治好，死不掉就行，然後身價清零直到償還清價格和治療費用，有問題讓塞巴斯蒂安去講道理，我也會留意你那邊的情況。押注有速記羽毛筆，不用去記。你可以嗎？”

讓沒有接受過治療師培訓的巫師鑒别生命體征不是一件輕松的事，諾特從容鎮靜地坐在L’art ténèbres一層的高腳凳上對身旁坐的安布羅修斯點頭應了一聲示意沒問題。西奧多和德拉科最近成了看守，德拉科不在時，轉校生就會請西奧多接替他的位置，再由他一人看門，無論在什麼位置，他都會和不決鬥時的塞巴斯蒂安一樣負責場地管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