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像他這樣長年與猛獸搏鬥的人來說,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挑釁動作。
但他隻是微微吃了一驚,然後輕輕握住我的手腕,略帶笑意地說:“怎麼?公主要殺了我嗎?”
……我倒是想有那個本事。
“快睡覺啦。好困。”我用刀鞘戳了戳他。
“公主不要看我了嗎?”
“……”你是真的見縫插針啊!
“要看。你什麼時候把刀術教會我了,我就能看了。”困得我開始胡言亂語了。
他卻若有所思地說:“嗯……那我就開始期待了。”
你期待什麼啊!等我學會了,第一個防的就是你這頭大尾巴狼!
……
一夜過去。
被清晨的鳥叫聲吵醒的時候,我還在夢裡跟某個平行世界的柏源約會。夢裡他好像還是個廚子,做了一桌各式各樣的甜品,散發着我愛極了的甜蜜香氣,幸福得我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唯一詭異的是,即便是如此親密的夢境,夢裡的他仍然是個看不真切的樣子。
“額……”我從這個美夢中醒轉,發現夢裡幸福的淚水從嘴角流了出來。我趕緊擦了擦自己嘴角不甚雅觀的口水。
柏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起來了。我睡在柔軟的草地上,身下墊着他的衣服。
“早上好,我的公主。”他見我醒了,便走過來将一堆野果放到我手裡,還順手輕輕揉了揉我的頭發。
“柏源,你睡得比我淺,起得比我早,你不困嗎?”
“不會啊。作為貼身侍衛,平時都是這個作息。”
“哦……”看來我平時在宮裡的時候對他還是關心不夠,這次出來從早到晚黏在一起,才發現他過着極度自律的生活。
“昨晚後來公主還做夢了嗎?”
“嗯,夢了啊。夢到柏源還是個廚子,給我做了好多甜品呢!”
“這有什麼難的。公主想吃甜品了?我回去就給你做。”
“好啊!”
不得不說,柏源真的有點命苦,他會的東西這麼多,人又靠譜,卻隻能每天伺候我這個毫無前途可言的瞎子公主。
不過,他好像很樂在其中。那就随他吧。
等到晨露開始映照初升太陽光芒的時候,我們就離開了山洞,踏上了回宮的路。
我的腿因為昨天被野豬咬傷的緣故,走起路來還是一瘸一拐的。柏源要背我,但我還是執意自己走。
走了一截,傷口就開始發腫流起血來。柏源幫我簡單處理了一下,便不再管我的抗議,直接把我背了起來。
我趴在他背上的時候,感覺到有個毛呼呼的東西掃到了我的臉。我伸手一摸,竟然還是他在山上抓的那隻肥兔子,此刻正趴在他的衣兜裡搖頭晃腦四處張望。
真是服了他。懷裡揣一個,背上背一個,要是還有多的,估計他也能全部揣身上。
我正想着,他就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我問他。
“公主,你在這裡待一下,不要亂跑。”
“你不會又要去抓小動物吧!”
“我去抓隻公兔子給小公主作伴。”說着他便把我放在地上,自己跑開了。
我蹲在原地,一整個大無語。
沒一會兒,他便回來了,手裡拎着一隻比之前那隻更大的兔子。
他抓着我的手讓我摸。好家夥,如果說母兔子算是胖的話,這隻公兔子簡直就是一座小肉山。
“……這個你要怎麼帶回去?這麼大隻可裝不進你的口袋啊。”
“所以就要請公主幫我看一下它。”
柏源先把我背起來 ,然後又把那隻小山一樣的公兔子搭在他另一邊肩上。
那公兔子也和那隻母兔子一樣,不跑也不鬧,愣是老老實實地趴在他肩上。
柏源真的不是什麼在逃森林王子嗎!?
“公主,要麻煩你替我看着肩上那隻兔子咯。”
“哦,好。”
我伸手摸了摸那隻公兔子,那軟和的毛皮下竟然是鼓鼓的腱子肉,這家夥要是發起瘋來蹬人,我可攔不住它。
也就是說,柏源現在背上背着一個我,口袋裡揣着一隻兔子,肩上扛着一隻兔子。我簡直可以想象到,宮人看到我們這副模樣,會是什麼表情。
“公主,你在偷偷笑什麼?”
額,我笑了嗎?好吧。大概沒管理好表情,又被他發現了。
早晨的山間空氣格外清新,我又睡飽了覺精神振奮,騎在他背上便開始不安分起來。
我開始研究他的頭發。怎麼會有這麼令人羨慕的發量啊!而且發質還很好,從發根開始就根根挺立,像極了茂密的松柏叢林。
我又摸了摸自己的頭發,軟趴趴地貼在耳側,像是耷拉下來的兔子耳朵。
聽說,頭發的狀況可以反映一個人的性格。這樣看來,我和柏源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吧。
可是,我們又控制不住地彼此吸引,不停地想要靠近對方,是因為我們本就是同一個存在被分割開的一體兩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