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酒壯慫人膽,半罐雞尾酒下肚,我感覺自己精神都為之一振。手下切起菜來都有勁兒了。
我找出兩個高腳酒杯,把剩下的半罐雞尾酒倒進杯子裡,等着柏源回來一起喝。
我把切好的胡蘿蔔、西紅柿和茄子一起扔進鍋裡,倒上油簡單炒了炒,就加上半鍋水炖了起來。同時我把米飯也焖上了。
我不太會做飯。和柏源那炫技式的廚藝更是比不了。我隻是想讓他在到家以後就能吃上些熱乎的東西。
等飯菜的時候,我又在畫架邊坐下,繼續完成我那幅畫。
我畫的是一幅有些驚險的場景。狂暴的風雨中,柏源一手摟着我,一手抓住繩索,頂着炮火和硝煙,向海上的一艘接應船滑去。
之所以畫這樣的場景,是因為我很喜歡那種男女主人公在時代的浪潮中生死相依的設定。
隻信任彼此,隻依賴彼此,因而比誰都親密無間,沒有任何人或事物可以将我們分開。
在這個現實世界裡,我不記得我和柏源的過去。但如果讓我來執筆我們之間的故事,一定也是像這樣令人屏住了呼吸想要讀下去的故事。
不知道我們有着怎樣的過去呢?等他回來問一下好了。
客廳的挂鐘咔哒咔哒走着指針。等到天光開始收入地平線,我聽見了鑰匙開門的聲音。
我跑到門邊迎他,他看到我站在門邊,先是微微一愣,旋即便露出可愛的笑容,就像他給我做的午飯上的那隻裝飾小兔子一樣。
“怎麼了?餓了嗎?”他拍拍我的頭頂,一邊把身上那件橙黃色的夾克脫下來,隻穿一件灰色的T恤。
我連忙接過他的夾克,挂在一邊的衣架上。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又像是聞到了鍋裡飯菜的味道:“你……做晚飯了?”
我點點頭,又攤攤手,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表示我沒有他做的那麼好吃。
他走進廚房,掀開鍋蓋看了下我做的炖菜,用筷子夾了點嘗味,然後說道:“剩下來的交給我吧。”
他系上圍裙,把火開大,往鍋裡加了些瓶瓶罐罐的調味料,熟練地颠起鍋來,頗有大廚作派。
我站在他旁邊,看他專注地忙活。汗水流過他棱角分明的側臉,沿着脖頸鑽進他的衣服裡。
我想起他回來以後還沒喝水,甚至都沒有休息一下就開始忙活。于是我拿起之前倒的那杯雞尾酒,想讓他喝了潤潤嗓子。
他驚奇地看着我手裡的雞尾酒,問道:“你從哪裡拿到這酒的?”
我指了指冰箱,表示我是從冰箱裡拿的。
他恍然大悟,又露出有些懊惱的表情:“怪我那天不該從聚會上把剩的酒帶回來。你不能喝酒的。對你……身體不好。”
我微笑着搖搖頭,表示我喝了酒沒有什麼問題。
他接過雞尾酒一飲而盡,又看到桌上還有一杯,便也拿過來喝了,像是怕我趁他不注意又偷喝酒一樣。
真是的,我又沒有那麼饞啦。
他把酒杯放回桌子上,又接着炒他的菜。
我站在他身後,感覺自己的身高隻能到他的肩背。
從他後背的線條和露在外面的手臂來看,他十分精壯,一身腱子肉結實而緊緻。我不禁想試試我能不能圍得住他,便伸手從後面抱住了他的腰。
“别鬧。”他輕聲說。但我卻瞧見他耳朵根紅了。也許是剛剛灌了兩杯雞尾酒的緣故?
我是有點人來瘋在身上的。越不讓我鬧我就越想逗他。我幹脆伸手遮住了他的眼睛,不讓他好好炒菜。
“喂……”他隻好放下手裡的活,轉身來專心對付我。
我正打算腳底抹油撤離現場,他就像抓一隻搗蛋的兔子一樣把我抱起來,放到客廳沙發上,轉身又要去廚房。
我攔住他,順勢勾住了他的脖子,看進他那雙琥珀般澄淨的眼眸。
這麼一鬧,我才覺察到我快把自己的臉貼到他臉上了。能感覺到他炙熱的呼吸輕輕拂過我的臉。
我跟随本能,想親吻他。
他卻微微偏了頭,在我的臉頰落下一個吻,然後輕捏着我的下颌,低聲說道:“乖,等晚上再……”
再什麼?我疑惑地看向他。他松開我,回到廚房繼續弄他的菜。
我被趕出了廚房,隻好老實等他炒菜。
視線又落到他那件挂在衣架上的橙黃夾克上。
百無聊賴的我便開始研究這件衣服。
我之前在他電腦裡的視頻中看到過,他在賽場外以及一些較為随意的場合會穿這件外套。正式場合會穿墨色西服,帥得我不敢直視。
他的手機還靜靜地躺在衣兜裡。我順手拿出來玩。
鎖屏密碼果然還是我的生日。
相冊裡最新的幾張照片像是他的工作室合照。柏源站在正中間,一手插在口袋裡,一手随意地放在身側,微笑着看鏡頭。
站在他身邊的那些工作人員都十分活潑,對着鏡頭做出各種搞怪的動作和表情。
其中一個氣質略顯淩厲幹練的女子,就是今天中午來替柏源送飯的那個。
我想起她中午說的話,不禁皺了皺眉。他倆究竟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