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柏源端着做好的飯菜進到客廳來了。
“小饞貓,你在那裡做什麼呢?來吃飯啦。”他一邊擺開碗筷,一邊喚我。
我走過去,把他手機裡的那張照片指給他看。
他看了看照片,說道:“你是想問中午給你送飯的那個人嗎?她是我一個老同學,最近剛來工作室幫忙。怎麼了?”
我想了想,還是不要說她對我這樣那樣了吧。不然聽起來很像挑撥離間。
我搖搖頭,坐下來準備吃飯。
我弄的那鍋炖菜已經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他不知道加了些什麼食材和調料在裡面,現在看起來就是一道專業料理,散發着濃郁的香氣。這麼短的時間裡,他還另外又炒了兩個菜,看起來都是我愛吃的那種菜品。
實在不像是業餘的……我指了指桌上的菜,又指了指他,然後豎起兩個大拇指,以示稱贊。
柏源笑了笑,說道:“我專門去學過的。”
我有些吃驚,探詢地看着他,意思是,你一個網球運動員,為什麼會專門去學廚子呢?
他卻别開視線,說道:“先吃飯吧。别放涼了。”
于是我乖乖地聽話吃飯。
他總是不停地給我夾菜。碗裡的菜一吃完,他就會往我碗裡添菜。好像他一直在注意着我吃飯的進度。
他自己碗裡的飯也很快見底了。我都沒發現他是什麼時候動筷子的。也許他已經習慣了快速解決戰鬥?
柏源背對窗戶坐着,晚霞餘晖跨過窗棱,流瀉在他身上。有一瞬間,我感覺他眼眸中的神情格外溫柔,整個人像是要融入他身後那妖冶的天光之中。
我連忙起身從畫架上抓過一張紙,在上面寫道:柏源,不要離開我。
他看了看我寫的字,不解地看着我,但我又覺得他的神情裡有一絲淺淺的笑意。
我又寫道:柏源,你是真實存在的人嗎?
他笑得眉眼彎彎:“怎麼,擔心我是鬼嗎?”
我寫道:我沒有關于你的記憶。
他手中的筷子停了一下,但他仍然笑眯眯地說:“那我們就一起創造回憶吧。”
可不知為何,我總疑心他那笑容背後掩藏着傷感。
我又寫道:我是不是腦子有病?
他看着我,搖搖頭,說道:“這麼會畫畫的人,怎麼會有病呢。”
他指的是我畫的那幅海上雙人畫。
我寫道:那我和中午那個人比,有什麼不同嗎?
寫出來了我才發現,原來我心裡還是很在意的。
他說:“她隻是工作上的同事。而你是……”
他斟酌着用詞,擡眼發現我正盯着他,他的耳朵立刻紅了。
“你是特别的……”他說完這句,耳朵一直紅到了尖尖兒。
我寫道:可是我除了畫畫什麼都不會,一直需要你照顧,生病了還要去醫院。你不會覺得拖累嗎?
他看我的眼神亮亮的:“隻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很幸福。”
我垂眼沒再看他,心想:可是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忘記你……等下一次醒來,也許我都不再是我了……
他忽然拉過我的手,說道:“我給你看樣東西吧。”
他帶着我走進書房,來到書桌前。這兒隻有一張椅子,他便抱着我坐在他腿上。
他點亮電腦,打開一個我之前沒有注意到的文件夾,裡面都是私人影像。
再仔細一看,大部分影像裡都有我的身影。似乎是他給我拍的。
我注意到他把文件夾的名稱設置成了一個愛心的符号。
額,一個大男人,而且還是公衆人物,居然也有這樣的小學生戀愛腦行為。
影像文件是按時間排序的,他把滾輪拖到最下面,打開了一段日期最早的影像。
畫面上出現了很多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吵鬧的小朋友。鏡頭有點晃,應該是柏源用手機拍的。
我的心中突然浮現出一種異樣的感覺。
這個地方我記得。
是福利院。我曾經在那裡打過一段短工。
那時候,柏源也因為媒體公益活動的原因,經常到那裡去。
那是我們最初相識的地方。
是我在那裡勾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