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起意外在旁邊的人群中引起了小小的騷動,有幾個人跑過來,關切地問我情況。
柏源聽到人聲,覺得不對勁,把蒙眼的發帶掀掉一看,連忙扔下球拍跑了過來。
“怎麼回事?”他彎下腰,扳過我的臉查看情況。
鼻子血流如注,眼睛也變得幹澀,隻好眯縫起來,擠眉弄眼地做些怪表情。
柏源擡頭望望川皓,用眼神要求他解釋一下現在的狀況。
川皓立刻擺擺手:“這可不能怪我啊……”
旁邊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地嚷道:“喂,柏哥,你這下手也太狠了吧。”
其實他真不是有意下狠手。他隻是按照以往和川皓對打時的手感回球,卻沒想到對面是我這個不堪一擊的菜鳥。
柏源沒有理會旁邊那些人,而是問我:“能站起來嗎?”
我點點頭,正想站起來,他又伸手攔住我,然後直接把我橫抱起來往場外走。
場邊立刻傳來一些人的驚呼聲、起哄聲和吹口哨聲。
喂!我能自己走的!
我推推他的肩膀,想叫他放我下來。誰知一激動,鼻子又開始流血,滴滴答答地落在他臉上和鮮白的衣服上。
我連忙捂住鼻子,放棄了掙紮。
他把我帶到一間幹淨朝陽的屋子,然後小心地讓我坐在床上。
旁邊的衣架上整整齊齊挂着幾件男士網球服。這裡看起來像是男更衣室,但現在沒有其他人。
“你先在這裡坐會兒,我去拿藥水和棉球過來。有人叫門的話别開。”他叮囑我。
我心想,那要是有人要進來換衣服,我還能硬堵着門不讓人家進來不成?
他好像知道我的心思,又補充道:“五分鐘。五分鐘我就回來了。”
他匆匆開門出去又關上門。我靠在床頭,漫無目的地打量房間的陳設。
這個世界的奇妙之處就在于,越是在意的事情,就越會發生。
柏源剛走不久,外面就有人輕輕敲門。
我自然是假裝屋裡沒人。
敲門聲停了,傳來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
“姐姐,你在裡面嗎?”
聽起來像是個小朋友的聲音。他既然喊姐姐,說明他知道我在屋裡,可能剛剛看到我和柏源到這裡來了。
我有些好奇,他來這裡做什麼呢?簡直像是故意等柏源走了才來找我似的。
我捂着鼻子,走到門口,手放在門把上。
隐隐有些蹊跷的感覺,我在猶豫要不要開門。
就在我舉棋不定的時候,門從外面被推開了。
我十分驚訝,甚至有些驚吓。我還以為柏源走的時候已經把門鎖上了。
一個約莫七八歲的男孩兒站在那裡,仰着可愛的小臉,笑眯眯地看着我。
“姐姐,我可以進去嗎?”
不等我回答,他就像一隻靈活的兔子鑽進了屋裡。
呃……也不知這是誰帶來的小朋友,就這麼亂跑不怕丢了嗎?
“我自己來的。”他突然說,吓了我一跳,簡直像是在回答我心裡的疑惑。
我不太會應付小朋友。于是我尴尬地沖他笑笑,兀自坐回了床上。
他一溜小跑來到床邊,問我:“你受傷了嗎?”然後他踮起腳尖,伸手摸了摸我的鼻子。
小家夥倒是挺會關心人的。
我拍拍自己旁邊的地方,示意他坐上來。
他坐在我旁邊,用一對明亮的大眼睛看我,問道:“是剛剛那個大哥哥害你受傷的嗎?”
呃……其實是我自己作的,不作就不會死。
不過,這麼可愛的男孩子主動來親近我,令我不禁想要逗逗他。
于是我點了點頭,然後作出誇張的鬼臉,表示柏源是個可怕的大怪獸。
小家夥卻認真地看了看我,然後說:“姐姐你騙人。你明明很喜歡他。”
我頓時愣住了。我本來還沒什麼感覺,他這麼一說我都覺得像是真的了。
柏源那樣帥氣又陽光的人,誰會不喜歡呢?
應該說,喜歡他才是正常的。不喜歡就不正常了。
身邊的小家夥想了想,又開口道:“不過,下次他要是再欺負你,你就别跟他好了。”
……這麼小的孩子,懂得還挺多。
就在我想再逗逗他的時候,柏源開門進來了,手上拿着一個急救藥箱。
他看到我,有些稀奇地說:“怎麼了?自己在這裡樂什麼呢?”
我正想給他介紹那個男孩子,轉頭一看發現人已經不見了。
跑得倒是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