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魚啊,喝喝喝!”
鐳射燈在黑暗中極其刺眼。
明晖眼皮都不眨,熟練地操着方言,和幾個家世不錯的狐朋狗友喝喝笑笑。
拿倆大球挨着他胳膊的是今晚給他點的菜,兩萬一小時,有點名氣的女網紅,其他不說,懂規矩、會說話,也不扭捏。
網紅什麼樣看不清。
太黑了。
他光看到有張嘴——明紅色的唇釉閃着光,一雙眼睛——亞洲人不會有的濃黑眼睫毛撲閃,眼皮上一片一片鐳射藍的亮片,像是危險的熒光化學制品。
酒吧兩眼一黑的地方,胸假不假、鼻子歪不歪,這些就不重要了,主要是為了個氣氛。
明晖幾輪酒下肚,眯着眼,精明的眼光藏在鏡片後面。他裝着有點醉了的樣子,心裡挺想要這幾個敗家子的錢和人脈,人嘛,又蠢又有錢,太不公道。
但他聰明啊,隻要他把這些蠢材富二代的錢騙成自己的,那就公平了很多。
“我聽說城西那塊地要開發啊。”
“招标着呢。”
“好不好啊,有沒有搞頭。”
明晖不動聲色地“嗨”了聲:“有搞頭别忘了兄弟我啊。”
“你他媽的才自己賺,”對面的人摟着女孩,嗤之以鼻,“家裡有教育廳的門路,搞樓盤不得賺大了。”
明晖擺手,舉了舉酒杯:“他們哪裡帶我玩。”
幾個人笑他:“你看嘴還挺嚴。”
其中有個人給他身邊的女孩使眼色:“是不是沒伺候好啊,喝酒跟挂點滴一樣。”
明晖推着:“别别别,真醉了。”
對面放話了:“把我們當朋友就喝,扭扭捏捏,下次穿個裙子當我馬子?”
女孩把胸也擠過來了,軟軟的像矽膠,她叼着杯子喂他酒。
明晖笑笑着壓過去,摸着女孩的臉,不動聲色地把杯子摸到手裡。
一口幹,他嗆咳起來,眼裡就含淚了。
本來就挺白一張臉,一下子漲紅起來。在起哄聲中,他又喝了交杯酒,這會是暈頭轉向似得,軟軟地癱在女孩懷裡裡,衣領扣子開了三顆,露出大片削瘦的鎖骨,随呼吸一起一伏,金絲眼鏡也歪掉,挂在左邊耳朵上,耳垂浮了點發亮的水紅色。
說話聲嗡嗡作響。
“我說你家樓盤到底是怎麼個事,都是兄弟,怕什麼?”
“就是啊,有錢一起賺呗。”
他半合着眼,看起來迷迷糊糊,嘟嘟囔囔開始說起胡話了:“我說了,那你愛信不信了,新開的樓盤,我聽二叔說要在旁邊建小學,國家試點的重點小學。”
“華盛天品嗎?我們也聽說了要建個基礎設施,不知道建什麼。”
網紅女孩插上了嘴:“我家住那邊上,最近挺多人搬過去到那個社區,拖家帶口的。”
“我草這小子,我就說他有渠道。藏着掖着,也不怕一個人吃不下!”
“學區房這種事都不想着我們,不地道。”
目的達到了,錢就在眼前,大家心思不在酒上了,都很有默契地互相假笑,屁股着火了一樣時不時挪一挪。
“那就散了吧,大家都是忙人嘛。”
“哎,都是要發大财的,不耽誤哥們時間了啊。”
人都散了,負責灌酒、套話的網紅女孩把不省人事的明晖從膝蓋上推下去,她盯了明晖的臉一眼,有點舍不得地歎了聲氣。
“幹嘛啊,留着跟他一起啊,喜歡小白臉?”
男人惱怒地扯了把她的胳膊,嘲笑道:“這麼喜歡還騙他啊?”
“他怎麼說也是明家的,這樣不會出事吧。”網紅脾氣很好,隻是謹慎道。
“怕什麼,這兒誰不知道他是明家的,沒人敢碰他,”男人嗤笑一聲,“養尊處優的少爺,跟他玩挺沒勁,誰讓他手裡有點資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