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隔海與香港、澳門相望,是改革開放的橋頭堡,是一顆耀眼的明珠,是思潮湧動,舉措疊出,萬事萬物都散發着蓬勃而生澀的活力的寶地。
可那些描述太過書面華麗,是鏡中花水中月,想象的夢幻是飄在空中的肥皂泡泡,再五彩斑斓也抓不住。
當她們真正站在廣州火車站廣場上,腳下光潔的地面,身後高大恢弘的建築,耳畔雄渾洪亮的鐘聲,前方川流的人群,一切的一切就像是想象中的場景終于以一種震撼的方式呈現在眼前。
“讓一讓,讓一讓擋得道了。”
一個瘦小身影擠開她們,匆匆擦肩鑽進人群。
夏昭昭晃了晃神,猛地摸了摸右側的口袋,頓時哭笑不得,連續一天一夜的高燒讓她身體虛弱到走兩步都要喘,剛才要不是一路上不停吃糖補充體力,再有趙燕拉着她,她估計都走不出來,隻是沒想到這才出來,就遇到小偷把她疊起來的幾張糖紙摸走了。
“燕子,咱們先去那邊吃點東西。”夏昭昭拍了拍興奮的趙燕。
廣場上有固定賣粥的攤檔,人還挺多,兩人等了一會兒才有座位。
“好家夥,這麼多粥啊。”趙燕看到招牌上那足足兩列的粥品有些咋舌。
菜幹鹹骨粥、瘦肉粥、牛肉粥這些她能理解,可那魚片粥豬雜粥這能好喝嗎?還有個艇仔粥,壓根不知道是什麼。
夏昭昭前世也沒來過廣州,雖然聽過南方粥種類多,可也隻是聽說,穩妥起見,她給倆人點了兩碗瘦肉粥,要了兩個茶葉蛋,一籠叉燒包。
店裡小妹來送餐時,看了她們好幾眼,才用帶着口音的普通話說:“你們可以到大廳那邊洗一洗,味道有點大。”
小妹說完似乎是怕她們生氣,轉身就跑了,留下倆人面面相觑,半晌,趙燕聞了聞自己身上,差點嘔出來,夏昭昭也做了相同的動作,這股子混合了煤油味的馊味,也真難怪見多識廣的小妹會沒忍住。
夏昭昭一臉菜色,讪讪道:“先吃吧,吃完了過去洗一下。”
原本還想邊吃邊欣賞廣州火車站的兩人埋下頭,風卷殘雲,迅速吃完了飯,走之前還厚着臉皮找老闆娘借了一小角肥皂。
廣州炎熱,洗手間裡的水龍頭水出來是溫熱的,倆人用那點肥皂洗了頭,又簡單擦了下身上,換了身幹淨的衣服,才算感覺活了過來。
兩個披散着頭發濕漉漉的少女在鏡子裡對視,沒忍住笑了起來。
趙燕:“這下好了咱倆不僅是土老帽進城,還是臭烘烘的,剛那小妹看咱倆的眼神,估計都覺得咱倆是乞丐。”
夏昭昭:“那到不會,頂多是覺得這倆外地人好埋汰。”
倆人又笑了起來,笑了好一會兒,才算是緩過勁來。
趙燕:“昭昭,我之前還以為你要來廣州是一拍腦門的決定,現在看來,你是有大智慧的,你剛才都沒看見,那廣場上的人一個個穿得比咱縣城的好了不知多少,還有好幾輛摩托車跑來跑去呢,那大鐘樓,氣派的很,火車站都這樣,城裡指不定多繁華呢。”
夏昭昭笑了下,她不能告訴趙燕,自己會選擇來廣州,是占了前世多活了幾年的光。
她知道接下來的廣州發展突飛猛進,特别是服裝行業,幾乎是統領了花國的潮流趨勢。
她既然想走一條跟前世跟書裡的自己不一樣的路,就要選擇自己熟悉的好下手的東西前世她在下崗後從事服裝行業,後面還計劃擴展版圖,自然是清楚廣州貨有多搶手。
所以她才勸說了趙燕跟自己一起來廣州,原本趙燕是想逃離原生家庭跑去省城謀生,可她開不了介紹信,沒有糧食關系在省城很難立足下去,而廣州這裡不同,再過不久,這兒會取消糧票,大家都能夠用錢買糧,沒了糧食關系限制,那一切都會方便很多。
不過夏昭昭計劃的再好,現在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廣州也是一抹黑。
她在廣場邊上的報停買了份地圖,又借着問路的功夫找老闆問清楚了廣州幾大集市和批發市場的地址。
趙燕是知道夏昭昭想要來廣州做服裝生意,所以在倆人上了公交車後,她就問:“咱們先去哪裡踩踩點?”
夏昭昭:“不急,得先去個地方。”
趙燕聞言也沒多問,趴在車窗旁,欣賞着外面的景色。
車子平穩地開在柏油路上,車窗外的風景令人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