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高大些的灌木都被修剪成了愛心的形狀,矮矮的路燈在白天映不出光暈,但依舊亮着,上面點綴着小裝飾。桂花樹上釘着一個透明的鳥屋,裡面的鳥兒落在它的玩具上歪頭看着他們。
大家都在笑,沈菁偏頭看看謝殊均。
謝殊均牽着她,每一步都走的仔細:“怎麼了?不喜歡?”
“不是,很喜歡。”搖搖頭,眼睛還是看着他,任由他帶着走,“在看你高不高興,有沒有在笑。”
“那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沈菁轉回頭望着終點的地方,那裡有一面照片牆,照片鋪的不留絲毫空隙,她笑道,“謝先生,臉都要笑爛啦!”
謝殊均輕笑,相握的手收緊:“是嗎,你看到了就好。”
兩人站定在照片牆前,謝殊均牽着她,帶她看過去。
有高中時候的照片,他們還穿着校服親近還不親密,有大學時候的照片,他們親密的牽手擁抱,她大多是笑着的,謝殊均大多是望着她的。
他們一起去了許多地方,那些風景卻永遠不及身旁之人。
還有後來,這十年沒被拍下來的每一天,他們都是這樣充滿愛意的笑着、注視着對方。
謝殊均雙手拉着她,眼神溫柔:“怎麼回事兒啊,我還沒開始呢,怎麼眼睛就紅了?”
沈菁癟嘴:“對呀,還化了妝的,我可要忍住,千萬糊不得。”
聞言失笑,放開她,一手屈起食指輕觸她的下眼睑:“我要跟你求婚了,你要開開心心才好。”
這像個預告,說罷,謝殊均單膝下跪得十分利落,打開手上的小方塊盒子,露出裡面漂亮精緻的戒指,一雙濃墨似的黑眸專注地看着她,反映出她的身影。
“高三百日誓師那天,我站在升旗台上,告訴你,我想要和你上同一所大學。”
“高中畢業後,謝殊均最想要的,是跟沈菁在一起,好在他如願以償,這十年都慶幸無比幸福無比。”
沈菁看着他,面前的男人清隽矜貴,從當初的稚氣到如今的成熟,他始終是人眼中謙和疏離難以接近的典範,卻也始終是她眼裡心裡最最溫柔無可替代的愛人。
而此刻,高高在上的謝氏公子當着一衆親友的面,單膝跪地,跟她說:“菁菁,今天是8月17,我無比感激這個日子,它把沈菁送來了這個世界,這是個,再好不過的日子了。”
她鼻子一酸,她知道他想要表達什麼,望着他輕輕點頭。
嗯,從今天起,對她而言,這也是個再好不過的日子了。
謝殊均含笑注視着她:“我很貪心,我想要和你共度餘生,還想要你也許願想要和我共度餘生。”
周圍的觀衆裡有人忍不住笑出聲,是程賢:“霸道啊,殊均。”
一時間大家都笑起來。
當事人完全不受影響,他隻是看着人生中唯一的女主角,目光深深情意沉沉。
謝殊均忽而神情莊重起來,語氣鄭重:“沈菁,你願意嫁給我與我同度餘生,成為世間最至親的夫妻嗎?”
至近至遠東西,至深至淺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
他和沈菁,隻有親密,沒有疏離。
他們可以分享彼此的一切,無論發生什麼,都會一起走下去。隻要那個人是她,謝殊均永遠都不會膩味厭煩,永遠都不會乏味無趣。
這愛,必然是四季不減,日日俱增。
他的模樣過于虔誠,神情堅定,目光認真。
沈菁看到了他眼底的深沉,可那又怎樣,不過是愛意頑固,反正,她也是如此。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好,你可以更貪心,以後每一個8月17,你都可以這樣許願。”
殊均,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能夠拒絕你。
謝殊均唇角蕩起好看的弧度,摘下小盒子裡的戒指,朝她遞去一隻手:“沈小姐,可以讓我為你戴上戒指嗎?”
沈菁伸出左手輕輕搭在他掌心:“不然呢?謝先生,這是你應該做的,不是嗎?”
捏上她的手,在大家的注目中,戒指緩緩套進她的中指。
非常合适,不論是戒圈兒大小還是款式,不若所謂的鴿子蛋那麼誇張,但事實上粉鑽奢華更甚,在她手上着實相襯。
“還不起來嗎?”沈菁的目光隻是在戴上戒指時短暫地落在上面,随後仍是看着面前的男人。
這話多少有點兒破壞氣氛了,謝殊均無奈笑了下;“起。”
謝殊均順着她手上的力氣站起來,沈菁看到他膝蓋處有些白灰的印子,眨眨眼,剛想說什麼,就聽見面前的人開口:“媽,我東西呢?”
林岚還紅着眼睛陷入兒子終于要娶菁菁回家了的感動中,猝不及防聽到喊,先是“啊”了一聲,才反應過來,連忙拿着盒子往他們面前走去。
她一邊打開一邊遞上前:“這呢這呢。”心裡嘀咕差點兒忘了還有東西在她手上了。
盒子裡是一頂皇冠,閃亮耀眼,奪目至極。
謝殊均取出來,輕輕放到她的頭上:“不管是女朋友還是妻子,沈菁永遠都是我的公主我的女王。”
這皇冠很有幾分重量,不枉它看起來高貴典雅,無形地刻着“巨貴”兩個字。
然而,謝殊均問她的話更沉甸甸地砸在了她心頭。
“菁菁,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對嗎?”
“嗯,我知道,我也知道我有多愛你。”